66挣扎[第2页/共5页]

要债的原是踩着饭点来的，一起出去书院里静悄悄的，只当王家人都搬走了，正在欢愉呢，俄然闻声哧溜哧溜吸面的声音，倒是唬了一跳，顺着动静寻来，只见王家大房远亲几口在灵堂后门口围着一张小方桌吃面，方才的惊都变成了恼，喝道：“如何还不搬？”

“不是没脑筋，是没知己。”柳夫人嘲笑道：“听讲这几个月大臣们吵着吵着都动上手了。厥后潘将军上了个条陈，说了个折中的体例，就是替百姓建屋子，百姓呢，要屋子也使得，要空位自建也使得。这建房的事呢，就交把贩子们来做。”

精华笑道：“女儿免得，不过这个行乐图不敢乱画。到底大房分炊是个甚么景象儿，还要探听清楚才好说话。”

大夫人夹着面条慢悠悠道：“不是另有两三日？急甚么？”

王翰林和柳夫人两口儿不肯再去富春书院,启事有二,一来俗话都讲长嫂如母，长嫂如有叮咛,天然是要不敢违的，然如母的长嫂嘴脸丢脸，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二来王耀芬拿书院抵债这事非常蹊跷，这潭混水还是不趟为妙。是以耀祖回家说大房分炊诸事,王翰林便道：“这几日都不必再去了,逢七你替为父去烧根香也罢了。”

大夫人远亲只生得三个儿子，耀芬的老婆早和离另嫁了，后堂只得一个玉薇，拿帕子捂着脸一声不吭，前头孝棚里跪着三个儿，因没有人，也只得耀文跪在棚里，那两个都放开铺盖在安息。闻声母亲吼怒，耀廷和耀芬都爬起来，问如何了。

“你耀文哥还要考功名，不冒死如何成？”玉薇咧一咧嘴，惨笑道：“这几日我们三个都未曾睡觉，等一会他两个必然扛不住的，烦你费点心，把我们三个送到县里去。”

外人一走，大夫人便把面碗摔了，指着几个儿子骂：“你们还吃得下去么？”

柳氏原是筹算把这个事交给女儿做的，看女儿点头，也就放心，因笑道：“这事今后交把你办，过不得几个月就要忙起来了，你大嫂不是管家的人，你且提早把换季的夏衣秋衣并家里的平常用度都筹办好，到时候怕不得闲。”

“固然都姓王，谁又欠着谁的？不过……”柳氏嘲笑道：“不过他们穷我们富，如果他们说你爹爹闲话，到底有伤你爹爹名誉。虽是不想管，还是要管的。”

柳夫人笑一笑，也不说话。

这一日王翰林抱病前来，瞥见侄儿这般不幸模样，当着众亲族的面，就在坟前抱着两个侄儿大哭。柳夫人和耀祖一边一个扶着他，精华扶着一样累得摇摇欲坠的玉薇，轻声问：“如何就累到这个境地？身子到底是你们本身的。”

精华忙着算家务帐，柳夫人忙着替娘家着力，俱都把富春书院的事抛到脑后。偏王翰林还在活力，又要避嫌，不肯再到富春书院去。书院里的人从姑太太嘴里取出来的还是那句借庄上的屋子把他们住的话，过了三四天，要债的每日来催，休说王翰林，便是耀祖都不来，他们倒是着了忙，这一日早上烧过了纸，大师聚在一处筹议如何办。

“族里也只得二三十来家在书院借住。”姑太太咳了一声，甚感难堪。在书院里，有好几家都托她和二哥二嫂说说，想在二哥家借几间屋子暂住，她推让不过承诺。现在当着嫂嫂的面，实是开不了口。

“如何管？”精华都替母亲头疼。

“他一个那里吃得下来。你娘舅占了三分之一。”柳氏轻声道：“如果这事办得好了，便换个侯爷，许袭三代。这是柳家的大事，过些日子你娘舅就要亲身来看处所，你五姨会亲来坐镇。到时候，我和你五姨说一声儿，你就跟着她背面学学如何办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