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后院波澜（一）[第1页/共2页]

索庭暗觉抬捧了柳爽，本身也跟着崇高了很多，心中很有几分对劲。

索庭扬手挥退了婢女，不经意间却瞥见正襟端坐案前的拂耽延盯着八角食盒发怔。他暗自撇了撇嘴，心说，公然是长年与兵卒武夫为伍的，端的是痴顽，上峰宗子就在跟前，怎能叫几样略别致些的吃食占去了心机，怨不得好好的长安呆不住，被调派至边塞地戍守。

“粗食陋肴，叫延都尉见笑了。”康达智向拂耽延举起了杯盏，抬头自饮了一盏。

拂耽延心内一阵空落，面上神采未动，朝索良音略一点头，回身拜别。

世人一瞧，公然形似粔籹，只原该炸制的改成了蒸制，与之相类的金黄光彩并非是过油炸透构成的，而是淋上了一层黏稠的蜜饧。

才出了门洞，身后传来细细弱弱的问安声：“柳公子安好。”

“这位阿郎但是转错了道？”

索良音草草一礼便要绕道拜别，柳爽探出一臂，挡在她胸前。“将来经常听闻昭娘端丽，见了音娘方知何为绝色，竟是无人提及。啧啧，长安乐坊无数，还未见能同音娘媲美的胡女舞姬，深藏此处毕竟是明珠蒙尘了。”

他渐渐穿过瓶形门洞，走进院子，因未着戎袍官服，只一身半新的竹青绫袍，内宅仆婢不认得他是何人，又觉着他气度不凡，皮相都雅，引得周遭繁忙的仆妇小婢俱停动手中的活，投望向他，倒叫他不知该找哪一个问话。

“不瞒大萨保。”拂耽延微微颤栗了一下唇角，松缓了惯常的坚冷防备：“家慈郡望江南道，善烹，自她弃世，便再……”他俄然住了口，歉然道：“本日如许的日子，原不该说这些，大萨保包涵。”

然现在偷眼去瞥拂耽延的绝非索庭一人，家主席上的康达智亦趁着世人围捧柳爽的当口，不住拿眼去瞧拂耽延，见他凝神望着食盒，不觉心头一喜。

一片交口奖饰，康达智又起家邀了一圈酒，宾主皆极尽客气。

拂耽延利落地回敬了一盏，放下酒盏拱手道：“大萨保过谦，这一席怕是置备得不易，菜品酒水俱是上佳，何来粗陋。况，这江南的神韵，鄙人也是好久未得尝了，特别这粔籹的制法，瞧着实在，实在眼熟。”

一世人皆转向柳爽，虚真假实地赞叹了一阵。

酒宴至酣，舞姬赤足素衣地来演《越人歌》，正堂内男人们的眼都转向了娇美如花的舞姬，除八面通达的康达智以外，再无人留意到上席不知何时空了一席。

拂耽延僵着脸笑了笑，多少有些难堪。幸亏康达智并不觉得意，心底窃喜阵阵，巴不得他立时便离席今后厨去。

康达智笑挥了挥手，“都尉请自便。摆布庖厨在偏院，扰不着女眷们。”

“原是音娘表妹。”轻浮的嬉笑随之而来，“不该跟着昭娘唤一声表兄么？怎这般见外？”

柳爽倒不倨傲，谦恭地笑笑，指着案上的食馔道：“长安的筵席讲究的是热烈，五颜六色花团锦簇的一桌案，非常喜气。江南道的菜式却以精美风雅见长，不相伯仲。”

跟着竹帘子“哗啦”一动，一把清脆嗓音笑盈盈地冲了出来，“舞姬们都在前头正堂舞着呢，这位是索家小娘子，想是阿郎饮多了佳酿，一时错认了。可要唤人来送阿郎回正堂？”

拂耽延一口饮尽，心头踌躇了一转，终还是问道：“鄙人有个不情之请……愿一见制这粔籹的厨人，可还便利？”

“我们家不兴那很多的端方，都尉不必在乎。”康达智哈哈一笑，上前亲替拂耽延满斟了一盏。

“这状似粔籹的，不知是可有甚么讲究？”席间有一人指着八角食盒正中的一样蒸糕问道。

拂耽延已行至门洞外的枝叶间，听着这话语间轻浮意味鲜明，不觉顿下步子，皱了皱眉，然毕竟与本身不相干，他抬脚又向前行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