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潮涌动（二）[第1页/共2页]

风灵扫看了周边不时有人来往，虽皆是不相干的人，毕竟那些话不能叫旁人听了去。她拉着康达智重回了康家的佛窟，佛窟内家仆婢子皆已散去，各自往各自的社邑集会去了。

风灵眸子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怔了好久，忽撇嘴笑了起来，一巴掌拍在神情极其严峻的康达智肩臂上，“看把阿兄唬的，风灵晓得此中短长，不去招惹便是。”

米氏白净的脸庞上淡淡地晕上了一层绯红，竟是少有的羞怯，躲躲闪闪地语焉不详。

说着她旋身快步跑下台阶，康达智沉默立在原处，瞧着她光鲜的湖绿色身影没入人群中，很久拔不动腿脚。

说着他目光超出风灵的头顶，引颈看望。风灵顺着他看望的方向转头一同望去，恰是索家佛窟地点。依着索家礼佛的场面，想不瞧见却也不易。

米氏点点头，见风灵脸上还是笑意不断，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待会儿随你阿兄过来歇坐，那赤爪糕，枣酪热浆，我替你留着。”

四周看过，确准了佛窟内已无人后，风灵方才放心肠将尹氏与昭娘相争的那日，尹氏在她店铺雅室内所说大抵向康达智转述了一遍。末端，她踌躇不定地问道：“我们……可该早些报予延都尉晓得？”

“这么说来，沙州辖内他才是头一号的人物，就连张县令那样的父母官，也要看着他的神采行事？”风灵嘀咕道：“怨不得昭娘愈发的放肆骄横起来。”

康达智这才长长叹了口气，两人一同走出佛窟，本欲往米氏歇脚的食肆去，风灵眼往远处一转，向康达智道：“阿兄快去陪着阿嫂，不必等我，我同索家音娘顽一阵便回城。”

“官家购布，倒要先问过索家？”风灵蹙起眉头，转头又将目光在索慎进身上转了转。

他虽慎重奉劝了风灵不牵涉进索慎进与拂耽延之间的事端中，可于他而言，身为沙州诸城的大萨保，又如何逃得开这一场缠斗，毕竟是要两边难做。

“方才阿兄但是错过了一场热烈？”宏亮的嗓门伴着大大咧咧的笑声从洞窟中传出，旋即便见康达智笑容可掬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米氏。

风灵跟着一同纵声笑了一回，偏头见米氏闷声不响地靠着一名胡婢的臂膀，面色不多数雅，全无平素的聪明开朗。

“每年近冬，沙州治下，自姑臧至敦煌，皆有一次官家布帛的采买，为的是备下布料来年开春好裁制春衣发放各衙，所需布料之量实在不小。”康达智摸了摸脸颊两侧短曲的虬髯，“阿兄私想着，现在乙毗咄陆的残部也不知逃窜至大漠的哪一处，为祸商道，到底不承平，你倒不如在索慎进那处使些体例，将多量的布匹售卖于官家，不比千里迢迢切身犯险地贩去西州、龟兹等地的好？”

康达智骇得头皮一阵发紧，恨不能立时探掌遮塞了风灵的口。“祖宗，我的好祖宗，你可千万别再提这话。我们行商，需求同官家交友，但切莫卷入官家的事中去。若无事，我们也无多大功绩，如有事，头一个遭祸的便是我们，不值当，不值当啊。”

康达智撇了撇唇边一侧的卷胡，“索氏在西边运营将数代，少说五六十年。沙州府大小官衙治所内，有多少应卯的官人出自索家各个旁系，外来的官僚，或为求利或为求名，又乐于同索氏攀攀亲缘。而我们这些商户，依仗官家自是多多益善。索慎进本身不官不商，官商两道的枢纽却在他那儿。”

“恰是这个理儿，明白便好。过几日便是官家采买下定的日子，趁着你前些日子送出的越锦还热乎着，定能揽下这大宗的买卖，足足千匹布帛呢。”康达智一心急，拽着风灵的胳膊就要往台阶下跑。“我们快些去，你瞧瞧，说话工夫，已有几人上前同他搭上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