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寒生乱(一)[第1页/共2页]
“你们,你们……”张伯庸仿佛气急了,颤抖动手指向耕户们,“那四顷田是甚么田?是公田!延都尉是甚么人?朝中特指派来的,正端庄经的五品折冲府都尉!本日这景象,往小里说,是聚众惹事,搅乱府署。若要往大里论,便是违逆反叛,谋夺王土!本日我这话便撂在这儿了,若不速速散去,待延都尉愤怒了,纵是立时杖杀了你们,也无不成!”
这一嗓子,似除夕夜里扑灭爆竿的那一小撮火苗,顷刻激得围聚的人群纷攘起来,世人纷繁指导着折冲府署的朱漆大门起哄,虽听不清在说些甚么,只瞧那情势,怕是戍卫的府兵抵挡不了多久,便要叫那些人冲进府署去。
“如许的热烈,怎能错过不瞧。”风灵坐在顿时,精美的唇角勾出一点挖苦:“菩萨有灵,才说他刚愎自用自承苦果,这便来了。方才他连句整话都不容我说完,本日以内,便该来求着我说完。”
“这些人,便是本来凭借索家,种着公廨田的耕户。”风灵小声向佛奴道,“那尹猴儿倒真会来事,拉拢了这些人,抱定决计与官家作对,实不是一桩轻易事。且看看拂耽延如何措置。”
掌柜又赔了一番不是,风灵从怀中取出一枚已被铰去一半的五两小金饼,推至掌柜跟前。
风灵转头朝韩孟望去,却见他目瞪口呆杵在原处,直至来人扬声又报了一回,他猛地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再顾不上风灵与佛奴二人,扯着嗓子命守兵撤开拒马,一面翻身上马,一面就已催动了马,几近是连滚带爬地往营房内追去。
风灵公理愤填膺地谩骂着,俄然楼下的吵嚷像被人齐齐堵截了普通,戛但是止。
“可不是早已晓得的。”风灵凉凉一笑,竖起一根手指头向上指了指,“你当楼上雅室中的人是谁?”见佛奴仍旧不解,当着掌柜的面也不宜点破,她只轻动嘴唇,作了个“索”字的唇形。
这话不说尚好,一说出口,莫说是那些原就怨怒的耕户,连得围聚着瞧热烈的公众都顷刻轰然,当下便有人隐在人群中高喊:“要科罪要杖杀,总另有大唐法规,岂是都尉一人能裁夺的!”
刹时远处驰来的那一骑又自风灵与佛奴跟前飞奔过,扬起一片灰尘。
风灵忙探头张望去,只见朱漆大门前不知何时站出一人来,玄色戎袍,负手而立,端倪并无凶横,倒是不怒自威。
地下跪着的耕户仿佛并不惊骇张伯庸,反倒囔得更凶了些,“小人并非惹事,只愿求都尉出来一见,也好叫老老幼幼的村夫们亲身问一问都尉,但是不睬我们的饥饱死活了!”
风灵笑道:“天然不弃,那便极好。”一面将金饼又往掌柜手边推了推。
张伯庸狠狠甩了甩袍袖,立眉痛斥向领头的老耕户:“大胆!但凭你方才这番民逼官的说辞,我便该替都尉赏你二十棍!”
“这成何体统!”张伯庸不等站稳脚根,指着石阶下的跪着的一排人,气急废弛地叹道:“你们这是要何为么?一个个胆量竟比斗大!有甚么天大的冤情,偏要在府署门前明火执仗地惹事!口口声声囔着见都尉,你们将都尉比作何人?也是你等小民想见便能见的?”
瞬息间,虎帐里传来隆隆的马蹄踏地声,才刚出来不敷半盏茶工夫的拂耽延,领着韩孟并几名将士又策马奔了出来。
“呸!呸!”风灵连啐了数声,一掌拍在窗棂上,“巧舌如簧,颜之厚矣!这张伯庸,那里是在替都尉摆脱,清楚是要引火上他身,不知张县令政绩如何,调拨反叛倒是一把妙手。”
掌柜回身出了阁房,轻手重脚地阖上木门,自下了楼。
但见府署的朱漆大门前齐崭崭地跪了一排的人,看破着打扮,俱是殷实的耕户农夫,由一年父老领着头,一声声地唤着要求见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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