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女社春景（二）[第2页/共3页]

“阿史那弥射？”风灵记得那贵气袭人的突厥人，与阿史那贺鲁如出一辙的灰碧色眼眸。

“席上有位右监门大将军可记得？”

凉亭熟行过见师礼，女师因她只是个女商并不太放在心上，只随便点了点头，请她退席安坐，目光却在她散点碎斑纹的罗裙上飘过，惊羡在她面上一晃而过。

“大娘，探听着了，探听着了。”佛奴裂开嘴，镇静到手舞足蹈，“你猜猜，是谁家要出关？”

说话间，只见索良昭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案上，近旁的婢子忙将她搀起。

佛奴垂垂的也垮了脸，暗怨本身亢奋过了头，竟忘了这一茬。

也不知阿史那弥射会在敦煌城内逗留几日，风灵于门庭冷僻的店铺中，烦躁沉闷了三两日，也想不出个像样的体例来。

若在平常，集社多在沙井边，新月河里放了船舸，四周以轻纱帷幔覆了作樊篱，此地干旱少水，有那么一泓清泉已算得上城中最好的景。

不容风灵再猜，佛奴忍将不住本身先说了：“大娘的运数是没得说了，欲往西州，就刚巧有官家步队也往西州去，与府兵同业，比谁家的商队都强，这一起尽可高枕无忧。”

她提起裙裾，加快几步朝她那些大主顾走去。

明艳照人的一张面庞，突然笑开：“风灵，发甚么怔？也不来迎我一迎。”

“记得。”

女师说了一阵，也觉无趣，干脆撇开书卷，仍由她们谈笑。一时候七八名小娘子上前来围着风灵瞧她帔帛上的泥银。惟索良昭不冷不热地坐一旁执了一盏茶，斜睨几眼。

索良音窘促地笑笑：“父亲不准姊妹们随便出入，我向来无人理睬，若要备车马主子，轰动了正院，又该惹了夫人不喜。倒也不是单身一人前来，可巧兄长唤了未生来讲重修石窟的事，他出府时便顺道送了我一程。”

她恨本身不长记性，明知他霜冻盘石似的脾气，还巴巴儿地跑去哀告，也恨拂耽延那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严肃厉穆样。

索良音扫视了一圈高悬了各色锦缎绢帛的冷僻店铺，将手中的洒金笺子塞至风灵手中，“替你这些布帛寻个好前程才是端庄。”

风灵听罢跳开小半步，连连点头，“你们那女社岂是我去得的，整日里妇德纲常的，听着心烦，那些知礼守常的女子，哪一个能瞧得上我如许的？若再要叫柳夫人知悉……”

众女间起了些低语，不必耳力过人亦能清楚地闻声啧啧赞叹之声。

索良昭这番热诚势如隔山打牛，既贬了风灵是卑贱贩子俗物，又将连同女师在内凉亭中统统女子俱辱了一遭，更不必说里头另有三两名胡商富商家的女儿，在场人皆在心中暗恼，面上因碍着索氏的大族声望，无人敢接话。

风灵偏头一想，城内最大的大商队属康达智统统，可阿嫂临产期近，又是头一个孩子，他年前便说准了孩子出世前不出关做买卖，难不成他改了主张？

风灵心动，执起洒金笺仔细心阅看了一遍。索良音犹在她耳边细声叮嘱，“女社端方甚严，定下了集社的日子时候，无端不得缺席晚至……”

“折冲府的府兵去西州何为？”风灵毫不思疑佛奴密查动静的准头，必是探准了才来回她。

佛奴顿了一息，见摆布也无人，便放低了嗓音道：“我们刚来时，索府摆了个甚么劳什子的洗尘宴，大娘可还记得？”

风灵很有些不耐烦，索良音无法，只得作罢，转念仍觉不放心，柔声又添上了一句：“这几次集社女师正讲先皇后的《女则》，你可曾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