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下泣泪(1)[第1页/共4页]

他想说甚么，忽地想起一件事，拉了卫云兮的手笑道：“来，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她说，“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房中烛光温和，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侧影美若剪影。

慕容修见饭菜还是热的，一道道精美适口，只感觉肚中饥饿，拉了她的手坐下：“快吃吧，本王饿了。”

天上，静月流转，看着这统统仿若无言。

他帮她束好，拉她到了铜镜前轻咳一声问道：“你看着可好吗？”

慕容修看着她美好的脖颈，想起半个多月前她还曾是那么奄奄一息，心中一紧，把她拥在怀中：“没事就好。我们今后还会有孩子。……”

连续几日，王府高低覆盖在一片阴沉沉当中，慕容修每日不是出府去虎帐练兵兵戈，就是在府中神采阴沉，稍有不满便大发雷霆。卫云兮捡回一条命，额上留下了一个狰狞的伤疤，细心的小香把她剪了刘海，乌黑的刘海覆下遮挡，更显得她眉眼清楚，婉约敬爱。但是她却仍然一日日肥胖下来，抱着本身缩在床边，常常入迷。她反面人说话，木然得如同人偶。

卫云兮上前，柔声安抚：“父亲不必难过，人都道大难以后必有大福。女儿捡回一条命已是光荣。”

床上，卫云兮的眼角垂垂沁出两行清泪，蜿蜒流过眼角，倏忽地，就不见了踪迹。

卫云兮顿了顿，好久才道：“听闻有人在边塞看到哥哥。”卫国公心中一颤，儒雅的面上仿佛一刹时衰老：“他……或许不肯再返来见我这个父亲了。”

院中草木富强，紫藤花在夜下收拢了花瓣，星星点点的紫色探出富强的藤蔓间。她面色惨白得如夜间俄然绽放的白花。她瘦了很多，美眸幽深，眼底看不出甚么，只感觉冷。她身上披着一件团绣兰花的乌黑披风，人孱羸不堪衣。她似发觉到了慕容修的视野，渐渐转头。在昏黄的风灯下，她看到他就站在那边。

主仆两人相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云兮……”他涩然开口。他想解释他也不想如许。他再如何仇恨卫家也不想看着她的孩子就如许没了。他想解释，他也很痛心。但是，在她那冰雪似的眼中，慕容修忽地发明本身甚么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修拿过，亲手束在她的额间，笑道：“这是我曾在边塞瞥见鞑人妇人束在额间发饰，你额上有伤，气候又太热，你额上发垂下也遮挡不了，不如束上这昭君兜，既风凉又能遮伤处。

卫云兮长叹一声，美眸看定卫国公：“我听闻哥哥在边塞做了一名千夫长，英勇百人莫敌，毕竟血溶于水，父亲若能亲身去寻，或许他肯回转情意。哥哥若能回京来也是父亲的一大助力。”

血，一盆盆的血水从房中端出，丝丝的血红像是最不详的前兆。

周燕宜思来想去总觉心中还是不敢信赖，不过很快，她便对劲一笑：“不管如何。嬷嬷我看卫云兮那模样，总算是得了乖。”

慕容修不得不放开卫云兮的手，她就如一具没有了生命力的木偶，只任由林太医在她身上插满了藐小的针。她的呼吸那么浅，如有若无，一盆盆血水被端下，仿佛带走的是她身上统统的热力。

“王爷，让一让，让下官施针。”林太医满头大汗地上前说道。

失子的痛苦仿佛这时候才俄然撞上他的心，霹雷作响。他忽地紧紧抱住她薄弱的身躯，一字一顿地说：“终有一日，我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

他终究重重闭上眼，寂然坐了在一旁。很多年以后，他永久也不会健忘这一幕，这赤色的一幕。当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回想起她跟着他走过的光阴。会常常忍不住地想，为甚么会是如许呢。如果当初本身对她多留一份慈悲，或许他和她就不会走到那山穷水尽，无可挽回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