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不敌流年[第1页/共2页]

高欢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女郎，她的眼眸如琉璃，清澄的近乎无情的透明，长长的睫毛翕动时，从那边流转出不是情义，而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她的思路俄然回到了好久之前的北秀容，彼时秋色迷离绿草茵茵，她躺在软榻上闭眼小憩，听着师娘和母亲闲话家常，听到师娘大胆又高傲地对母亲说，当初从城下走过看到了阿谁守城墙的小兵时一见倾慕，当时就决定了这个男人必然会成为她的夫郎……她要和这个本身选的男人好好过一辈子……

容娘讪讪道，“可如果此次她生下个儿子，岂不是对至公子――”

高欢的神情微微滞了一下，但随即又眼睛一亮，内心涌起一股难言的欣喜，“英娥，实在，你还是很正视这个孩子的，对吗？”

他的内心深处有本身也未曾发觉的希翼之火在跳动着――或许有了孩子后，统统都会变得有所分歧。”

一时之间，英娥的内心充满了惭愧和心伤，她点点头，又微微侧过了脸，不敢再多看一眼娄昭君。

高欢的神采微微变了变，俯身又叮咛了英娥几句，这才仓促走了出去。

“容娘！猖獗！”娄昭君面色一敛，立即制止了她的话，“殿下岂是你能胡说的？归去到嬷嬷那边去领罚！”

在一股庞大的无形威压下，沙门的额上竟莫名沁出了一层精密的汗珠，接着就闻声对方降落幽远的声音传来，“哦？”

倒是娄昭君的贴身侍女忿忿不平道，“夫人，莫非您没看到吗？丞相的一颗心，现在可都是在阿谁女人身上了。她又抬高了声音，都嫁过好几次了，还这么招蜂引蝶――”

容娘有些不甘地应了下来，“奴婢也是为夫人报不平……”

“只要阿惠不犯大错，大人还没到这么胡涂的境地。”娄昭君淡淡道，“你放心，我也有我的底限。”

容娘也叹了一口气，唏嘘道，“想当初丞相身边只要夫人一人时，是多么恩爱啊。”

在西配房写完方剂后，沙门就和娄昭君告别了，临走前他似是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甚么都没说。

高欢蹙了蹙眉，“那边又开端闹腾了？”

固然只要短短一个字，却令沙门心头重重一跳，他立即垂眸答道，“小僧虽师从慧弘远师，但学习医术也不过两三载，技艺不精，还请大人包涵。现在殿下腹中的胎儿应无大碍，如果大人不放心，小僧亦可开出几个安胎的方剂。”

娄昭君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她，“世人如你普通，只会苛责那些女子，可说到底这始作俑者，不恰是那些男人吗？英娥何其无辜，她也不过是身不由已。”

高欢的脸上有难堪之色一闪而过，“英娥，你的师娘是个好女人。我内心始终是恭敬她的。”他顿了顿，想转移这个话题，只听门外俄然传来侍从有些短促的声音，“大丞相，东边那边有些不好了。”

娄昭君昂首望了望天空，此光阴下西山，残阳如血。她的唇角微扬起一抹凉凉的笑意，“容娘，这个世上时候是最可骇的恶咒，任何豪情都有能够在时候中窜改。相爱不敌相守，相守不敌流年。”

英娥忍不住道，“是我本身叫停的，你别怪她们了。”她顿了顿，面露猜疑，“我自问身子也不算太娇弱，如何现在一停了滋补的药，这孩子就保不住了？”

“师父，她蓦的抬起了眼睛，可贵又用上了这个称呼，不如和我说说，当初师娘和你是如何一见钟情的？接着又是如何倾尽家财支撑师父的呢？”

高欢清冷的眼神定定看了他几瞬，唇边终究暴露了一抹几不成见的笑意，“既如此，就有劳沙门师父了。”

英娥轻咬了咬嘴唇，抬起眼望向娄昭君，昔日年青娟秀的师娘，不知何时眼角边也模糊有了淡淡的纹路，独一稳定的，或许只要嘴角那抹和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