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四物汤[第1页/共3页]
窗外天气昏昏,想来是将有大雨,时有雷鸣电闪在天涯而过,更显得裕王立在门前的身姿矗立。
一轮弯月藏在云后,淡云轻卷,辰光暗淡,黑漆漆的一片,只要晚风吹着窗外的枝桠,收回吱呀的声音,四周静的出奇。
李清漪心中不由对宁安公主生出几分好感来:她现在被扣在景王府中,不但即将被废更是性命垂死。若非身边另有个如英,说不得就被人给暗害了。她被边上的如英哭了几场,浸了凉水的头模糊有些疼,但内心倒非常欣喜,重又起了点儿干劲,渐渐合目细思起本来没有想通的事:江念柔这般行事,说不得就有个不得不舍弃腹中孩子的来由。
裕王却顾不得这个,他仓促的转头去看急怒中的高拱,双唇一颤倒是说不出话来,一双乌黑的眼睛就像是病笃的小植物,倔强的不避不让,藏了千言与万语。
李清漪脑中好似电光一闪,心中不由起了疑:早就传闻,景王肖父最喜金丹之事,他和江念柔又一心求子,说不得就吃了很多不该吃的东西。若那孩子天生出缺,与其生下来讨科学的皇祖父讨厌倒不如借着这机遇来坑裕王和李清漪这个裕王妃一把。就算天子现在把事情定义为是女子之间的妒忌,可天长日久又有卢靖妃等人上眼药,何尝不会狐疑裕王。
如英用力捂住眼睛,圆圆的脸哭得通红,小声道:“是宁安公主。她说只要陛下一日未下旨,您就还是裕王妃,总不能叫您没人服侍,因而做主让我留下服侍了。”
莫非她没有身?
她这一动,边上很快就有人也跟着反应过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有人点了灯,徐行走了过来。
林嬷嬷在宫里带了半辈子,最会察言观色,瞧了眼她那神采,那里不晓得她在找谁。她转头看了看摆布,让几个宫人都退开去了,这才哈腰低声道:“王爷为了您,特特跑去西苑找陛下哭了一通呢。返来后连饭都没吃就在床边守着了,比及早晨,见您没醒,怕打搅您歇息,这才退了出去。”
李清漪定眼一看,是她贴身的宫女如英。
如英再忍不住,把灯往边上一放,“哇”的哭出声来,扑倒床前道:“殿下.......”她抽抽泣噎,语不成声,“我晓得殿下是冤枉的.......”
他悄悄的望着高拱出了一会儿神,眸光微动,像是在想些甚么,面上却仍旧是咬紧牙关一字不该。忽而,他少见的硬起气来,挺直了腰,没再理睬边上的高拱,扬声叮咛道:“多宝,备车,本王要去西苑求见父皇。”
李清漪顶着一头半干半湿的乌发,懒懒的靠在枕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也好。”天子一开口就把这事定性成了女人之间的妒忌,没有牵涉到裕王,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仰开端,勉强暴露一个笑容来对着如英道,“我都没哭,你这么就哭上了,和花猫似的。”
好个一石二鸟之策。
李清漪这头刚醒不久,“哭晕”了的景王妃江念柔也跟着醒转过来。
不比李清漪那一屋子的黑漆漆,屋中点了灯,敞亮如白日,宫人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湿帕擦汗,上高低下的奉侍着,恐怕那里惹得王妃不欢畅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到本身这位门生身上流着的杀伐定夺的天子血脉,纵是常日不显,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份血性的。
如英眼里的眼泪再忍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嘴把哭声咽归去,好半天赋抽泣的道:“陛下气得不得了,说您是妒忌景王妃有孕.......”
江念柔一双纤细白净的素手紧紧抓着被角,青筋暴起,收了泪的面上却如死水一把波澜不起。她渐渐点了点头,接过那碗四物汤,慢条斯理的道:“嬷嬷说得对,总有定下心的时候。”她语声就像是窗外光滑湿冷的青苔,阴冷的叫人骨里发颤,“孩子嘛,这个没了,总会有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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