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前龙井(修)[第3页/共4页]
徐阶以目凝睇陆炳,这个在内阁中一贯以油滑驯良著称的次辅大人,端肃了神采,语气沉沉的接着道:“天然,于都督而言,一个杨继盛算不得甚么,死了便是死了。可杨继盛以后,谁又再敢为我大明兴亡而挺身谏言?而后,满朝必是皆畏严党之威,纵有贰言者也都似陆都督普透明哲保身,何人能扶大明社稷,救万千百姓于水火?现在,南边倭寇横行,庚戌之乱更是历历在目,内忧内乱,兴亡不过朝夕罢了。多数督还要将大明最后一点热血也耗干?难不成,都督竟是要做我大明千古的罪人不成?”
陆炳一时无言,摆摆手,找了小仆上来送客,口上只是道:“容我想想吧......”
陆炳点点头,如有所思:“确切如此。”
严世藩低头一看手中青花五团龙瓷茶杯:黄澄澄的茶汤中芽叶伸展,鲜嫩翠绿,色香俱全,显是上好的茶叶。他砸吧嘴喝了几口,自嘲一笑:“我就是个粗人,吃不惯好茶,我爹就常骂我‘驴嚼牡丹’,倒不如来些好酒。我们两个也能把酒言欢,喝的欢畅。”
龙井茶一年能够采制三季,别离称作是春茶、夏茶、和秋茶,以春茶品格最好,而春茶里又以明前茶最为贵重,采的都是茶叶上最鲜嫩的叶芽。官方另有一句话是“明前茶,贵如金”,虽说这东西对于陆炳一定奇怪,但能端出来待客可见是上了心。
陆炳本还在安闲喝酒,听到这话微微一顿,便摆手道:“恩师已然被夺职为民,怕是当不得‘大人’二字。”
陆炳回了一礼,并没有像先前那般亲身把人送出门,面上神采微沉,以手扶额,靠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待得徐高二人分开,他才开口去问边上服侍的青衫小仆:“那杨继盛入狱时,我正在西苑,未曾得见。你可晓得此人如何?”
高拱会来,是因为他在裕王府中与世人商讨,晓得此事关头还在杨继盛和陆炳,故而才冒险来一趟。徐阶会来则是因为杨继盛乃是他的门生。
陆炳闻言倒是一怔,随即喃喃反复了一遍杨继盛的话:“椒山自有胆,何必蚺蛇哉......”他忽的把手上青花五团龙瓷茶杯一丢,站起家来,“此等忠义之人,世所罕见,我若真动手了,今后怕是平生难安。”
“此乃应有之意,何来谢字?”严世藩含蓄一笑,眯了眯眼睛,这才进入正题,“说来,本日诏狱但是来了新人?”
陆炳面上微微一缓,放下茶盏,含笑道:“那我就替恩师多谢至公子的厚意了。”
顶着严世藩带刺普通的目光,过了一会儿,陆炳这才缓缓点头:“本来如此,怪不得杨仲芳胆敢弹劾首辅大人。”
不管是从情还是从理,陆炳都没来由会不帮严家这个忙。
高拱还要再说,徐阶却把人拉住,礼了礼:“那我等就静候都督佳音。”
严至公子亲至,陆炳天然也是亲身出门驱逐,引了严世藩入内堂。
裕王忧心忡忡;天子满心猜忌;严家父子倒是乐了个畅怀。
陆炳多么人物,闻言而知雅意,微微一顿,沉吟不语。
恰是当今太子少师、内阁次辅徐阶与翰林编修、裕王讲官高拱。
就连徐阶都没想到,他这个毫不起眼的门生杨继盛竟然有如许的胆量。
这就是应下了的意义。
只要陆炳那头造了个假供词给天子,再找机遇公开里弄死杨继盛,来个死无对证。既能够杀鸡儆猴,叫那些与严家作对的人晓得严家的短长也能把裕王给完整的拉下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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