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深雪 （五）[第3页/共5页]

贰心急如焚，本想持续追逐寻觅，却在此时被荆斐拖回了太上宫。

慕清商的笑容在嘴角溶解：“如何了？”

须发早被流年偷换为斑白，曾经光滑的皮肉也败坏生皱，这几年来也轻易抱病，虽说都是些风寒湿热的小弊端，却越来越频繁，人也垂垂肥胖，到现在褪下一身繁复的掌门服饰，就只剩下皮包骨头。

肃青摇点头：“你并没做错甚么，是我失策……你下山的时候，应当就到瓶颈了吧？”

慕清商背后尽是盗汗，他瞥见肃音师太的背影消逝在院门口，这才谨慎翼翼地排闼而入，恐怕多收回动静打搅了师父。

传闻这棵柏树乃是肃青入门之时，上任宫主亲手植之，历经数十载风雨，早已亭亭如盖，多年来长青不改，正合“肃青”之意，却没想到在今岁现了干枯之态。

慕清商内心就像被人挖空了一块，他说不出话，悄悄蹭了蹭师父的手掌。

比起尚显青涩的慕清商，纪清晏为人处世妥当了不止一星半点，沈留虽不至于放下戒心，但还是伸手不打笑容人，客客气气地接了玉瓶，纪清晏也拿捏住两人进退间隔，热忱恰到好处。

独一露在面具以外的只要那双冰冷的眼睛。

肃青垂下眼，问道：“我看了你的信，与幼年故交久别相逢，心中但是欢乐？”

慕清商第一次发明，本身的眼神是冷的。

她说完便与慕清商擦肩而过，带着宋绮微出了远门。

生、老、病、死，世人循环来去周而复始，肃青说得再平平不过，慕清商却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肃音师太为人松散，但对这些小辈向来是驯良的，慕清商入门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感遭到她如许如有本色的冷肃目光。

慕清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中间木架上的铜镜，镜子里映出他惶恐失措的脸庞，但是神使鬼差地，他将手里那张白银面具扣在了脸上。

“我本觉得，能用这最后一点力量给他一个摆脱，为此做好了最坏筹算，却没想到……他会在最后关头本身罢手。”肃青深深感喟，仿佛在这一刹时又老了十来岁，“这一次，又是我错了。”

慕清商本来有很多话想问，现在一个字都不肯透露，顺着他的话笑了笑，可贵卖乖弄巧：“嗯，弟子很欢畅，只是担忧会不会给师门带来费事，特地向师父请罚，您可要动手重些。”

本来写着“慕清商”三字的一列末端，被人用熟谙笔迹加添了一个名字――端清。

熟谙的恍忽袭上大脑，这一次他死死咬牙想要保持着复苏，那阵暗中仍然袭上双眼。就在这时，他听到肃青下床走近的声音，本能地挥手却被用力掐住了脉门。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数年畴昔，慕清商还能如幼时初见那般秉承纯良之心，并不是对方未经风雨，而是太上宫留给他的影象永久都是这般纯洁。

慕清商从小就机灵，天然听得出肃青这句话不是在哄他，而是真的。

本日之事望明日，纵使明日何其多，何如光阴不堪留，人事更不堪等。

师徒闲谈几句，本来有些哀戚的氛围在两民气照不宣的活泼下变得和缓很多。慕清商拿起褥上那物，发明这是一张白银打造的面具，除了眼眶和嗅孔，就连唇口也是不露的，额头和眼下都被肃青刻上流云纹路，看起来有种奥秘的美感。

他临终之时没有提起慕清商只言片语，生前也没让任何弟子对其置喙半句，仿佛那人自下山便再未回转，非道阁里那一场短促的惊变仿佛从未产生。

慕清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定要亲眼看看肃青才行，便跟着纪清晏走在前面，脚步仓促，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