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深雪 （五）[第1页/共5页]

沈留忍不住抚掌，此人若非身在道门，定然是一个不成多得的小巧之辈。

慕清商从小就机灵，天然听得出肃青这句话不是在哄他，而是真的。

两人大打脱手，肃青既然毫发无损，血天然是出于那头也不回的离人。

慕清商愣愣地点头。

纪清晏在外驰驱月余，几近找遍全部东陵，却始终没见到慕清商和沈留的影子，偶尔闻声一点线索，却说曾看到那狐狸眼的年青公子带着脸覆白银面具的少年从水路走了，也不晓得去往何方。

他认识到本身站在一张昏黄的窗户纸外，可惜没来得及捅破，神思就已经沉寂。

慕清商涓滴未觉。

传闻这棵柏树乃是肃青入门之时，上任宫主亲手植之，历经数十载风雨，早已亭亭如盖，多年来长青不改，正合“肃青”之意，却没想到在今岁现了干枯之态。

“你既然能把对失神怪症的思疑写在信上，如何面对我又不敢亲口问？商儿，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肯意去深想。”顿了顿，肃青却问了另一个题目，“你的《无极功》，现在练得如何？”

这一年的夏季来得早，现在下了第一场雪。

宋绮微声音颤栗：“清商师弟……”

慕清商怔了一下：“我……们？”

“这是……”

慕清商曾觉得本身有很多时候去生长，在师父的庇佑下变成如他那般顶天登时的人，但是无数个“将来”、“今后”堆积起来，到现在方晓何为“子欲养而亲不待”。（注2）

肃音师太获得动静后却没有大怒，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条不紊地措置好后续，让寥寥几项目睹者三缄其口，这才带着纪清晏、荆斐和宋绮微进了肃青房间。

他倚床而坐，手里捏着一块古怪的东西和一枚小巧的刻刀，瞥见慕清商出去的时候将东西放在褥子上，笑着招招手：“出去几个月，瘦了很多。”

他下山已有大半年，太上宫还跟拜别时普通模样，除却换了两度季候，将春寒化为秋凉，别的甚么也没窜改。

慕清商死死盯着大门，怕它开，又怕它不开。

沈留顺着纪清晏的目光看向那两人的背影，日光拖长宋绮微的影子，也让他瞥见了对方袖中一闪即逝的锋芒。

肃青一言不发，荆斐故意持续问，却被肃音师太压下。

慕清商本来有很多话想问，现在一个字都不肯透露，顺着他的话笑了笑，可贵卖乖弄巧：“嗯，弟子很欢畅，只是担忧会不会给师门带来费事，特地向师父请罚，您可要动手重些。”

本来写着“慕清商”三字的一列末端，被人用熟谙笔迹加添了一个名字――端清。

肃青固然老了，一双眼却仍然不显浑浊，吵嘴清楚，清正得仿佛能令统统隐蔽阴私无所遁形，慕清商被他看着只感觉背后生寒，一种莫名的惶恐从心底升起，伴随的却另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

这一日，非道阁内突发剧变，却又戛但是止。

但是肃青的确是老了。

贰心下一松，温谈笑问：“师父安在？”

冷硬的面具遮去五官描述，也粉饰了统统软弱镇静的神采，只暴露一双眼睛。

慕清商晓得荆斐是个跳脱性子，若肃青只是风寒虚热，对方千万不会摆出如许近乎哭丧的神采，当即心头发紧，想要诘问却被纪清晏压住肩头。

纪清晏早知他与慕清商识于垂髫，闻言展眉一笑：“那贫道当日夜祷告，愿沈公子大难不死定有后福。”

比起尚显青涩的慕清商，纪清晏为人处世妥当了不止一星半点，沈留虽不至于放下戒心，但还是伸手不打笑容人，客客气气地接了玉瓶，纪清晏也拿捏住两人进退间隔，热忱恰到好处。

他忍不住轻唤：“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