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故[第2页/共4页]

可他到了现在，也还是紧紧抱着断水刀不放。

凭栏远眺风吹雨，暗香浮动，留影无声。

“够了。”谢无衣摆了摆手，目光如电，“你要如何？”

薛蝉衣憋着一口气表示管家带客人分开，然后走到谢无衣身边，语气短促：“师父，有人闯进凌波楼，盗走断水刀，现在被护院们追至‘望海潮’四周！”

谁也不晓得江湖上有多少人，天然也没有人晓得百鬼门到底有多少“鬼”。他们没有畴昔，看不到将来，却埋没于当下的每一个阴暗角落，化成猎物的跗骨之蛆，至死方休。

自古正邪不两立，江湖人更是把正道邪派看得泾渭清楚，但总有人会超出楚银河界，踩着世俗的底线把本身活成大喇喇的刺。

古阳城是一座山城，三面环山一面对水，稀有不尽的山谷野林。断水山庄现在固然风景不再，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它坐落于城东偏僻处，除了山庄本身以外，另有背后连缀十来里的山头，占空中积非常广宽，进一步可混迹贩子，退一步则放浪山林。

他牛嚼牡丹地把这杯怪茶喝完，砸吧一下嘴，笑道：“能人所难，或者坐地等死，我不逼你呀。”

男人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葬魂宫是邪门歪道，大家得而诛之，你身为断水庄主不思除魔卫道，避战谢客，可知多少豪杰豪杰为此扼腕？”

仿佛一只举头凌云的虎，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狼。

薛蝉衣柳眉倒竖：“大胆匪盗，将刀还来！”

而在这深不见底的江湖泥潭里，能算得上后者的却太少，少得放眼天下，也只要百鬼门这么一根大刺长得顶天登时，不但吵嘴通吃、正邪两占，行事还随心所欲，不怕惹费事，更长于处理费事。

“谢某没兴趣晓得你是哪瓣蒜。”谢无衣嘲笑道，“不告而拿是为贼也。如何，你以为谢某没接夺锋帖，就没资格拿断水刀，以是要来取刀替谢某参战吗？”

暗处的叶浮生刚平复表情就闻声这么一句，有些好笑：天子不急，急死寺人。

谍报动静，杀人暗榜，医毒买卖，兵刃暗器……没有他们敢想不敢做的事，就算有，那也是门主脑筋里的坑被豆腐渣糊了，一时候没想开。

但是来不及了，谢离手中的岩石收回一声不堪重负的断响，男孩神采煞白，直直下坠。

“好不要脸。”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来，刚好应和了叶浮生内心的四个字。可贵遇见知音，他恩赐给那人一个眼神，发明恰是之前仓促一瞥的黑衣来客。

前者大多是些心比天妙手比脚低的草泽，空有着要吃天鹅肉的大志壮志，得志平生也只在水坑里蹦跶，顶多给那些个王谢宗派添些不痛不痒的费事，向来不被放在眼里去，摆布江湖之大，不笑容不下这些个混吃等死的跳梁小丑。

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后半句不配孙悯风那敢与鬼神争命的高绝医术，前半句搁在他身上则底子是欺侮了这四个字，凡是要去找他看病的人，多数是吃多了熊心豹子胆。

谢无衣面无神采：“宵小之物，不值得脏我的手。”

“望海潮”，断水山庄后山的一座断崖，山势峻峭，怪石嶙峋，崖下有一条大河，水流瞬息万变，一时如大浪淘沙波澜澎湃，一时如寒潭凄惨静如止水，稍有懒惰便会被暗潮卷走，哪怕是浪里白条落进水里，要不了一时三刻也要翻着肚皮浮上来。

楚惜浅笑了笑，眼眸低垂，鬼气森森，看到的人都感觉背脊一寒。

“那我就更想要了。”黑衣青年勾了勾嘴角，“谢庄主，眼下断水山庄劲敌环伺，就凭你现在这副残躯，能顶得住明枪暗箭吗？断水刀重于你的性命，不知断水山庄与之比拟，又孰轻孰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