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乌鸦[第2页/共3页]

叶浮生眨眨眼：“你如何俄然脸红了？是不是受寒发热？”

楚惜微嗤笑一声：“他重新到尾不与我说一句话，而是一起讲古岔开话题，看来是感觉与我相谈，会透露他是谁。”

叶浮生：“不过他给我们指了路，倒也算是做功德了。”

次日反王亲身领军来犯，主帅人头高挂敌军旗杆，朝廷雄师痛斥其背国求荣，悲忿之下倾力死战，血流成河，骸骨各处。眼看情势将倾，此人临阵反戈，当众刺死反王，身受重伤而不退，连战北蛮三名大将，终究被乱刀分尸，骨肉难辨。

直到那年春季，高祖驾崩，先帝手腕不比其父，压抑不住朝堂中结党营私的牛鬼蛇神，便有了分封在此的藩王借机兵变，私通北蛮九大部落大肆犯境，更加了拿下城镇里应外合，有蛮人装成行商偷入白水镇，在送往边关的粮草中下了毒药。

四十五年前，这里还是“白水镇”，那条河也叫“白水河”。当时候北蛮战事还未大动兵戈，这里因为阔别天听，又邻近北疆，是以成了与外族互通有无之地，固然说不上多么繁华，好歹也是个物流集散处，并不似现在这般落魄。

“有圈套就必然有饵，我们现在也没挑选。”叶浮生向他伸脱手，“走吗？”

叶浮生拱手道：“不打搅燕安兄雅兴，这便告别了。”

叶浮生漫不经心道：“为了你呀。”

“慕燕安。”男人搁笔，邀他两人坐下，悄悄一笑，“两位看起来，也不像本地人士。”

“……”楚惜微脚步蓦地一顿，转头看他的目光有些慑人。

红斑白骨，淡极生艳，是生与死相融会的顷刻。

叶浮生没骨头般往楚惜微身上一靠：“游历到此，只想着长点见地，不过看燕安兄的模样，仿佛也是同道中人。”

楚惜微道：“那以身就义的江湖草泽，姓秦，叫秦惊鹜，一手长枪入迷入化，四十多年前曾名震武林，人称‘锁龙枪’。”

“哪一点？”

“你真是越大越别扭了，坦诚一点不好吗？”叶浮生感喟，他发明本身自相逢以来，感喟的次数就格外多了。

叶浮生不再走了，他看着楚惜微，眼中目光明灭。

慕燕安淡笑：“既是游历，可有寻到甚么好去处？”

“往圈套指路，也是功德？”

楚惜微一字一顿道：“他的宗子，就是‘北侠’秦鹤白。”

……

慕燕安笑了笑，见桌上画纸墨迹已干，便将其卷好安排，重新放开白宣，提笔蘸墨。

那江湖草泽本无权无势，却在武林中很有盛名，凭着满腔肝胆一身技艺，又曾与当朝丞相阮清行磨难订交，在那危急关头由丞相代之请命先帝，让他从旁帮手主帅抗敌，军中无人不平。

如同被蛇盯上的青蛙，毛骨悚然，倒是转眼即逝，再看时男人的笑意和煦如风，不见涓滴阴翳。

战后，新任主将亲身率人打扫疆场，寻回袍泽尸身当场厚葬，但是他骨肉成泥，不知被人马踩踏到多远的处所，春季之下，唯有乌鸦食腐唱丧。

他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人说得很细心，现在我给你弥补一点。”

楚惜微面无神采地扫了他一眼，顺手把内心方才怒放的一束花揪掉半截，狠狠跺进了心头一抔经年土里。

慕燕安已将心机附于画纸，得空他顾，叶浮生也不觉失礼，和楚惜微并肩而去，临到街头转角，他回顾看了一眼，那人还借着一盏如豆灯火在风露中挥毫作画，寂静地仿佛把那方寸之地也融入画里。

叶浮生叹了口气：“在街坊间转了整日，不见甚么希奇，恐怕要败兴而来，败兴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