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念成灰[第1页/共3页]
那把古旧唐刀仍旧斜斜插在她身后的皮革刀鞘中,只是不见上面缓缓游动的红色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乌黑的貂鼠蹲坐在她纤细的肩头。棒球帽下,她的肤色很白,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玉石质感、纤尘不染的冷白,这丝清冷也一样呈现在她的眉眼、鼻端和她的下巴上。
大蛇见这两人来势汹汹,那里肯让,狭长蛇信如赤色长枪猛地刺出,毒蛇般卷住当前一人腰腹,一拉一摔,直把此人往别的一人身上摔去。那人来势迅猛,躲闪不及,劈面撞了上来,“砰!”地一声,两人撞在一起,去势未减,轰然跌进残破楼体,猛地掀起一团尘雾。
相由心生,看她清清冷冷,说出来的话也必然温凉如玉。我的喉头滚了滚,心底俄然冒出来这么几句话――“其素如何,春梅绽雪。其洁如何,秋菊披霜。其静如何,松生空谷。其神如何,月射寒江。”
假装终究褪尽,墨色不是它物,是一条长逾百丈、通体乌黑的大蛇,它的下半身裹缠着残破的楼体,箍了两圈,上半身昂然耸峙,一颗巨大的蛇头高高伶仃于夜空当中,蛇头以后一轮圆月,垂垂被乌云覆盖。
黄炳坤面如土灰,几要颠仆,芸儿赶快上前扶住他。
速率之快,令人咂舌!
蛮荒异种,来临凡世,它傲视天下,一股魄人的压力几近要把这个薄弱的天下压垮。
黄炳坤一颗心本就绷得很紧,现在见巨汉全无动静,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一探究竟,他抬头凝睇着那颗高悬于顶的巨大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巨汉身上,细心打量了半晌,募地惊退一步,脱口道:“这?!!”
大蛇见二人再度逼近,仍未着慌,只听得连续串咯嘣咯嘣的脆响,脚下楼体悄悄闲逛,一截丈圆的乌黑蛇尾猛地蹿至半空,横扫二人。当前一人躲闪不及,惨遭重击,顿时如一枚赤色炮弹,流光般砸进大地。掉队一人却腾空一回身子,将将超出蛇尾,挥脱手中利斧,挟一片赤红不偏不倚正砍在蛇头上。
怪壁虎则如逢大敌,缩到角落里,不住低声吼怒,只是这吼声太太轻微,与其说发怒,倒不如说佯装凶暴。我暗感不妙,正想把玻璃球换到另一只手里藏起来,不想,这只乌黑貂鼠已夺过玻璃球,一溜烟儿跑了归去,重又攀回陆女人肩上。
她的一对眸子也埋没着这丝清冷,但在清冷更深处,仿佛有一股柔情明灭。这是冲突的处所,可冲突常常更吸惹人。我天生文弱,现在竟也忘了颤栗,忘了惶恐。她的美仿佛有一种天外之力,如一股清流直入我的腑脏,令我堵塞。
“一字刀。”她说。
“不、不让!”我紧了紧拳头,瘦胸膛里俄然迸收回一股勇气,声音大了些,“你让开!”
只是……我的目光重又落在阿谁陌生的女人身上,这大蛇铜皮铁骨,又有寒冰护体,先前大汉奋力一击,不过砍出一条浅浅的白印,她仿佛只挥了一刀,轻描淡写的一刀,这、这究竟是多么神力?!
“我操你妈!!!”
那只乌黑貂鼠正蛮力抓着怪壁虎即将递进嘴里,怪壁虎犹在奋力挣扎,何如它眼中青光直冒却全无用处。
本觉得巨汉到手,胜券在握,现在猎人变作猎物,黄炳坤的心又倏忽从颠峰跌落谷底。我看大蛇蛇头偏左部位的确有一道白浅浅的砍痕,晓得巨汉确已砍中了它,只是力量过分差异,莫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巨汉手腕一翻,我一吃痛,身子一拧“噗通”跪在地上,正对着黄炳坤。黄炳坤抬起右脚在我的肩上擦了擦,鞋底拍了拍我的脸,说:“喏!好脾气!”顿了顿,两只手用力掰正我的脸,让我对着陆女人肩上的乌黑貂鼠,“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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