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闲引流萤[第1页/共3页]

梁氏眼里溢满了泪水，却又忍耐着不肯在人前，特别是在楼襄面前哭出来。经历前次被罚，她对楼襄是又恨又怕，看她的眼神里带了三分怨毒，七分害怕。

这就是现世报，昔日他是如何待她的，现在被女儿晓得了不堪的奥妙，也难怪，她要对本身绝望透顶，再也不肯假以辞色。

撂下这句话，便在梁氏主仆错愕的谛视下，昂然越步拂袖而过。

楼襄不是赶尽扑灭的人，说怜悯谈不上，可刚才父亲的凉薄也确切充足伤人，和缓了一下，她淡淡道，“早些归去歇着罢，姨娘眼下最该保重的是腹中骨肉，只要他才是和你最知心的，至于旁的那些，毕竟也只是过眼云烟。”

也算是赶得极巧，她这头方要解缆回房，西府里就打发人来，说老爷请她畴昔一趟，有事相商。

楼显节确实没有发作的态度，沉了面孔，挥袖叹道，“这是梁氏自作孽，如何能怪得着你。也是我平日太纵着她了，弄得她行事没有分寸，不晓得尊卑高低。长公主千秋，她敢在园子里哭闹，实在不成话。你罚的极对，就是再罚重些也是该当的。”

女儿不咸不淡的模样，倒让楼显节一阵局促。

楼显节难堪过后，强撑笑容，维系着慈父的持重温暖，“坐罢，坐下好说话儿。今儿找你来，也不为别的，原就是我们父女俩说两句知心话。我才刚传闻，辽恭王向长公主提亲了？”

她俄然对这座府邸，劈面前的这个男人一阵恶感。或许嫁人真的不失为一个好挑选，阔别楼家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和事，永久不必再面对，方能让人身心摆脱畅快。

说到这儿，不由抬高了声气儿，“殿下，照您看，该不会是我们公主手上，有他们辽藩谋反的证据罢，真如果那样，那您可决计不能进阿谁贼窝。”

梁氏死死咬着嘴唇，下颌兀自颤抖不止，两包泪水汪在眼眶里打转，将落未落，那模样真当得起楚楚不幸这四个字。

自从窥破父亲背着家人养有外室，她一颗心已然凉透，也没了平日讨他欢心、希冀他体贴的心气。这会子叫她畴昔，倒是让她想起能够就势拿捏父亲一道。

心内嘲笑，面上还是要装出父慈女孝，和乐融融。她起家，认当真真欠身施礼，“多谢父亲成全。”直起家子，方才含笑问，“不知姨娘身子如何了？提及来，母亲生辰那日，也是女儿莽撞了。前头事儿多，本就有些心烦意乱，架不住姨娘那般哭求，女儿一时失了耐烦罚了她。过后想想，不免有些悔怨，倘或出甚么差子，女儿也要惭愧一辈子的。”

慕容瓒婉拒了许谨言之邀，没有留在府中用饭，酬酢两句仓促告别去了。

调子沉沉的，有一种无法感慨的况味。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她几近要觉得，父亲是诚恳诚意在体贴本身。

那日老婆过寿，场面可谓繁华显赫，连天子都切身驾临恭贺。他身为驸马，夹在一世人等当中，少不了被各种阿谀凑趣。可不管他本身，还是知情知底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他们伉俪之间究竟是如何回事。

楼襄轻笑一声，“要问女儿的意义，实在也没太想过。不过论理，辽恭王救过我性命，我和瑜姐姐又交好，打小常听她提起这个兄长，多少算有些体味，也不过是比旁人略微知根知底罢了。只是父亲虽觉着他好，母亲却并不这么想，或许是怕我嫁鸡随鸡，去了辽东再难返京回家。既有这层顾虑，倒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消弭的。”

他不免烦恼，却又有力辩驳，哂笑两声道，“好，这个主张甚妙，合情公道，为父一时没有想到。既这么说，我明日便上疏，为了你的毕生幸运，我是该亲力亲为做点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