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并肩（上）[第2页/共3页]

杨安儿所部此前突袭溃虎帐地，与郭宁等溃兵首级便算结下了仇，厥后虽说临时言和，相互都晓得，不过是各有图谋，不得不尔。

以是，杨安儿哪怕在攻打范阳的时候，也留出了一支极其精锐的小股马队，放在阵后以防万一。

身后的玄色战马立得久了，蹄子堕入了泥泞里，又遭湿地的潮气感化，马鬃湿淋淋地，粘成了一缕缕。战马赶紧蹬踏前蹄，还烦躁地扭捏脖颈，想要嘶鸣数声。

郭宁穿戴贵重的青茸甲，牵着战马，站在一片高大芦苇的背面，凝睇着前面平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道：“你徐老兄的安排，哪有不好的时候？”

题目是，纥石烈执中俄然到此，全然出乎郭宁等人的料想，而郭宁等人绝没有半点替纥石烈执中并肩御敌的意义。

郭宁探脱手，轻抚两下战马的额头，便使之温馨下来。

徐瑨手上指导面前局势，口中讲解：“六郎你看，平野以南，有几条东西向的小河，乃是古时范水、桃水的遗存。数百载水流迁徙，早就非复古迹。河道年久失修，在与涿水汇拢的地区，更是迂曲梗阻，夏季众多而秋冬干枯。很多年下来，百姓纷繁迁往他乡，故乡荒废。”

阿谁方向稍远处，有赫赫驰名的岐沟。暮年宋军起十万雄师攻打涿州，契丹名将耶律休哥领兵败之，宋军夤夜奔逃，耶律休哥以铁骑追逐，杀死不计其数。至今那片沟壑里，还偶尔会被水流冲出宋人的骸骨或甲胄。

两支军队的范围都不很大，纥石烈执中所部兵力较少，约莫三千高低，但愈到前敌，行列愈是严整，肃杀之气仿佛冲要阵而出，又仿佛阵中蹲踞着可骇的怪兽，随时腾踊飞扑。

田野萧瑟，有风吼怒而过，开初带来范阳城上守军的鼓噪，厥后也不知怎地，守军寂然无声，不再言语。

“解缆时便已安排备齐了，六郎放心。别的也凑足了备用的弓弦，就算下雨，无碍厮杀。”刘成恭敬隧道。

以是杨安儿攻打雄州只用偏师，逼出了伯德张奴几首诗句就走。那并非伯德张奴善战，而是郭宁所部将至，明摆着视雄州为禁脔的原因。

“至于杨安儿这边……他这布阵，等若将疏松前队分为左中右三路，护住中军。那就是筹算仰仗兵力上风稳守，然后……然后，用他的中军步队……不对，他另有一支马队，你们看，在更背面。”

“没错。”

杨安儿所部约六千出头，数量多些。毕竟涿州民风好武，而近年来对朝廷不满之人更是多如牛毛。杨安儿南下北上一趟，沿途挟裹人丁，兵力收缩得短长。因为行列疏松的原因，乍一看军阵的面积是敌军三倍以上，阵容更要显赫多。

这两支兵，并未曾与杨安儿所部正面对上，但威慑的意义却至为明白。他们就是在堂堂正正地奉告杨安儿，造反能够，敬请随便，但若侵犯了两家从涿州北部到雄州的权势范围，那就千万不成。

“这倒有点难堪了，倒似我们与胡沙虎那狗东西同谋。”李霆点了点头，低声骂了一句。

两军之间的平野，间隔范阳城的西门大抵四五里，大抵上空旷平坦。平野上漫衍着稀少的林地和一些高不过膝的灌木。此时刚开春，起伏的空中上殊少绿意，较多的是铁灰色。

至于郭宁、李霆等人，那的确提都不肯提起胡沙虎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李霆一时语塞，他皱眉想了想：“我竟看不懂了，如许一来，这支马队能济得甚事？那不是很被动么？那不是给胡沙虎这狗东西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