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骰子[第2页/共3页]
念奴见那碧玉簪子输在了赌桌上,只好低头沮丧地归去亭榭,想着最好再用些体例,让小侯爷送她件更好的。她咬着染了凤仙花汁的指甲回到原处,却见小侯爷也正望着赌桌边,现在的面色比先前阴上了几分,周身散着的冷然之气都能冻死人。
裴东临嘴上这么说,眼中却笑得像只狐狸,他见千寻喝酒喝得漫不经心,便干脆拿了折扇指着李随豫边上的女子道:“这位便是我花间晚照的念奴女人,舞剑的本领一流,有客人不吝一掷令媛,就为瞧瞧她素手挽剑花的风情。她传闻本日是小侯爷的酒菜,不管如何都求我带她来。这不,两小我便黏上了。不然小侯爷身边坐着的原该是我这个别庄仆人呢!”
台上歌舞又换,琵琶一转和上了笙箫。裴东临歪头看着底下乱糟糟下注的世人,另有方家公子聒噪地叫喊着“买定离手”。这群公子哥欢娱地贴在一处,混不似在梁州城大街上能瞧见的斯文模样。一向嚷了好一会儿,管骰子的那位纨绔才使出了吃奶的劲道晃起了手上的骰盅,噼噼啪啪的撞击声非常清脆。
裴东临说着,又向千寻挤了挤眼睛,一指劈面的李随豫,道:“我同你说啊,彼时的小侯爷可一点也没替我求过情,反倒落井下石地数落我该死,是以说甚么我都不会请他喝这杯仲春白的。来,让我们畅快淋漓地喝一杯,留着让旁人羡慕去!”
裴东临说罢,千寻果见那穿了桃红衫子的念奴自水榭中出来,手里还拿着支碧玉簪子。她一起挤到赌桌旁,也不知同那几个公子哥说了些甚么,手上的簪子便放到画了格子赌桌上,像是鄙人注。等放妥了赌注后,她便转头看向了亭榭中的李随豫。
他这话音刚落,就见千寻抛下件物什来,当啷一声掉在赌桌上,刚好落进了围骰的格子里。纨绔见那物什竟是枚上好的羊脂玉佩,上面还刻着只白泽兽。他是个识货的,哈哈一笑,正要昂首问她赌的甚么点数,就听她已然说道:“二五六。”
裴东临引着千寻进了酒宴,拣了一处临水的亭榭落座。
亭榭之下是个小池,小池的水面冒着热气,池子的边沿还通着两三条水沟,在这天井里弯弯绕绕。一众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们,便东倒西斜地歪坐在水沟边上,几个围一堆地玩着各色的游戏,投壶的、推牌九的、吟诗作对的,应有尽有。因有了这满院子的汤泉,即便穿戴单衣也不感觉冷。
裴东临还要给她添酒,一晃酒壶倒是空了。他将那白玉酒壶托在指尖悄悄一转,忽高呼一声,用扇子一敲额角,道:“哦哟,差些忘了!”
裴东临立即换上了一脸笑容,低头深思半晌,才吞吞吐吐道:“这……你听过以后内心有个底便好,也莫说是我说的。”
裴东临听了,眼中立即冒出精光来,举杯向她一敬道:“妙啊!没想到海棠仙子竟是同道中人,这仲春白虽是白葡萄所制,用的水倒是从雪山顶上取的。五年前我酿这酒时,跑遍了舒伦山的大小山岳,最后千辛万苦地爬上影照峰去采了最高的雪水。回家后却被我家老头狠狠揍了一顿,说是玩物丧志呢!他们呀,都不晓得这酒的妙处。”
他捏过两只夜光杯来,倾斜酒瓶倒出一线透明的酒液来,一时候酒气弥散,带着淡淡的甜美和暗香。
此时李随豫正同一方脸公子说着话,似有所觉地向着赌桌的方向看去。这番景象看在旁人的眼中,便算是四目相接了。公然,念奴连眉梢都笑了起来,非常风情地将一束碎发抚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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