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得胜[第2页/共3页]

杨寄在桓越的衮袍上拭净了刀锋，衮袍上绣画得精美绝伦的十二章纹样很快被赤色掩住了多数。杨寄渐渐解下本身的大氅，抡起一道红浪，完整地覆盖在桓越的身上。

桓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终究归于一片灰，他眸子里的光像拂晓时那点了一夜的烛火似的暗淡了下去，那属于公子哥儿的蹭着灰尘的脸庞，暴露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前人有瑜亮之叹，我本日公然也没有走出这个循环……杨寄，我只是奇特，我那里对不起你，你却铁了心要帮建邺方面？”

杨寄讽道：“那么，是不是将你和卫又安合葬，你就更是了无遗憾了？”

“如何瘦成这个模样！”

杨寄沉默半晌，说：“没啥。我是赌棍，感觉你不是我要找的农户。”

桓越“呵呵”有声，显见的并不信这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但是人家虚与委蛇，他问也问不出甚么来，最后道：“那你让我不要有遗憾地走吧。”他抬起手指，悄悄叩了叩杨寄马蹄前的泥土。

杨寄叫人一一缴了他们的兵器，解甲反缚，万无一失了才问：“我不好杀，传闻桓越的粮队也充足丰富，赡养历阳的军民不算，也足以赡养你们。不过，我总要没有后顾之忧才好……”他眼风一使，一个跪地的愣头青不过是略露了点不屑之色，便被身边一名蛮横的北府兵一刀戳进肚腹里，伸直在地，抽搐而亡。

屋子里燃起了炭火，劈面而来的尽是芳香与暖和，一家人团团对坐，杨寄和沈沅竟然仿佛隔世，时不时就要摸一摸劈面人的脸颊与手，看一看这质感是不是实在，本身是不是在做梦。

杨寄回顾看了看桓越被覆盖着的尸首，说：“葬吧。不然，送到建邺，枭首示众，曝尸市口，也太丢脸了。”

他重新上马，脸上有了得胜者的浅笑，对摆布道：“一唐（糖）一严（盐），必成绩绝味！你们俩现在是步兵，顿时我为你们请封校尉！跟着我杨寄的，都有好日子过！”

杨寄从沈沅的怀里接过阿盼，搂在怀里用力地亲，亲那柔嫩而不鼓囊的小面庞，亲那有些发黄的细头发，亲那白净柔滑的小胳膊，另有珍珠似的小耳朵，上高低下，亲得阿盼痒不自胜，“咯咯”大笑。而他，却忍不住两行热泪垂挂下来，埋首在女儿的脖颈里哭出了声。

他面前，横着卫又安血淋淋的尸身，鲜血从泥地里蜿蜒着流淌过来，从深红变作紫褐。“成王败寇……”桓越喃喃几句，再次昂首，杨寄的马蹄已经慢悠悠踏了过来，乌黑的四蹄，钉着一样铁玄色的马掌，因被仆人勒着嚼子，时不时屈膝停顿一下，因不能发足一奔，那马儿不断地喷着响鼻。

杨寄背上都是盗汗，在人前撑着场面，从瓮城入城，他便感觉双腿有力，怕看到过于惨绝人寰的气象，因此还是又上了马，一颗心“怦怦”跳得几近要从口里蹦出来。城门“吱呀”一声翻开了，含着热泪的历阳守城军跪倒在地，杨寄温语安慰道：“大师刻苦了！背面有粮，管够管饱！”

杨寄一下从马背上翻下来，脚挂在镫子上差点绊个跟头，跌跌撞撞了几步，好轻易停在沈沅面前。阿盼敞亮亮的大眼睛顿时笑弯了，拍拍两只小手，用甜润而清脆的声音喊：“阿父！抱抱！”

此人薄情，但最后到底没有落井下石，咬本身一口。

敲屁股不疼，但是眼睁睁看着饭食被挪走，阿盼急得哇哇叫，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大抵晓得现在谁的马屁更好拍，便挨蹭到杨寄腿前，推推他的大腿，软萌萌叫一声“阿父”，再推一推，叫一叫。杨寄心都快化了，帮着讨情：“先弄点不烫的火腿肉给阿盼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