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从军行[第1页/共3页]

跑堂的约莫也听得心痒，笑道：“有本地的，也有刚驻扎的军爷。此中有个玩得特好，十赌九赢，又不要钱，装了一褡裢的干粮路菜，真是！”

王谧赔笑道：“我也管的，但是太难。现在国库里存粮有限，陛下下旨，也要各郡县里自筹犒军的粮饷。过了几处了，大师都不余裕，可我这里是等着退叛军的人，如果饿狠了，哪有力量兵戈杀敌？你担待担待，过了这段时候，我上书给陛下，请陛下蠲免赋税赋税，与民生息便是。”

本来在赌樗蒱。

中间兵士打扮的便跟着起哄，大声呼卢。樗蒱骰子撞击摇杯的声音突然停了，多少颗脑袋凑畴昔，然后镇静尖叫的有之，低头沮丧的有之，各种模样都出了。输的人不甘心啊，一拍桌子道：“你耍千！”

有人捅了捅杨寄：“小伙儿，你年纪轻，娶媳妇了没？”

杨存放下踩在胡床上的脚，挑着眉傲视着面前说话的人：“输了就输了，东拉西扯的干甚么？我要耍千，你不当场摁住我的手？”他仿佛是有点气愤，眉毛挑得更高，嘴角却下撇着，摁着桌子道：“老子玩樗蒱时，你还不晓得在哪旮旯里倒着。老子玩的就是本事，你要不平气，我们本日来赌点狠的！”他“啪叽”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用力拍在桌子上，脸不改色目不斜视：“咱就摇一局，谁的采头不好，谁剁一根指头！”

果不其然，一出门，一家汤饼铺子就打成一团。王谧问清环境，不过是一名流兵要赊账吃汤饼，店东小本买卖，先还忍了，见这兵油子一坐下来吃了四碗还意犹未尽，见到路过的同袍还要号召出去一起享用。这处所也是民风非常彪悍的，店产业即叫来家中兄弟，抄家伙就是干一场的气势。

旁人安抚他：“你一看就是福相，必然能回家陪老婆孩子！”

第二日，全军在一个镇子上休整。这个镇子也不晓得名字，萧瑟得很，茅舍瓦房里都少见人影子，中间才有几家大户，门紧闭着，仿佛怕这些兵油子过来骚扰。

王谧撑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拱拱手把来人送走。随即，便是轮到他愁眉苦脸了：军队里最怕的就是乱，但是人肚子饿时，甚么礼义廉耻都顾不得的。前次他也随军兵戈，虽是管的后备粮草，但是也是眼睁睁看着两方的兵卒，哪还管是哪个大王部下的，见到吃喝的就眼睛发绿，活像饿狼似的——兵戈打到最后，就是混战，而这些人，本来谁不是大楚的臣民，谁不是好幸亏家过好小日子的！

逃兵更是刁悍，王谧这话里有赤_裸裸的威胁之意，来人怔了怔，松了些口：“叫我们犒军发饷，也不实际，如许吧，我调集镇上不足粮的人家，能捐助就捐助些个吧。”

来人嘲笑道：“固然过了秋收，但实际我晓得的，连着打了两年仗了，我们这里谁另故意机耕作？收成交了赋税，残剩的一定抵得过一家子温饱，年后三四月间，恰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还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话说杨寄当时固然满腹苦衷，但既然入了伍，还是不得不跟着大步队往火线开进。

“不晓得啊……”又是一阵沉默。

白日是行军，跑得两条腿都要断掉，眼巴巴看着军官们都有马骑，或有车乘，他们只能靠穿戴草鞋的双脚一步步度量路程，军饷发的有一日没一日，肚子填不饱的时候远比填饱的时候多。气候往初冬过，人，又是往北方走，入了荆楚之地，寒气特别重，早晨歇息的帐篷直接搭在泥地上，半夜里感受和躺在湿哒哒的冰雪上普通无二。

王谧怒道：“这是反了！拿下！”唯恐威慑力不敷，想了想喝叫亲兵把犯事的三名流兵当街剥了衣服，拿马鞭子抽得一身血，以示儆诫，也是对本镇住民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