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绝命赌[第3页/共3页]

沈沅遥遥地凝睇着杨寄，刀刃划过的疼痛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只感觉那道凉一点点往下探到了咽喉，暖和的血并不澎湃，细细的一线流下来，所到之处如夏季炭盆里暖手的温度，如在历阳城头看到杨寄的驺虞旗时心头的温度，如枕着他赤_裸的胸膛熟睡时脸颊的温度――为他而死，并不痛苦，只是有些担忧：阿末，将来的你，没有我，可还能固执？可另有笑容？可会连绵着一线思念脉脉不断，成为永久的伤痛？

人间大勇，莫过于弃！

大师扭头看着太极殿的熊熊烈火，内里惨哭嚎叫越来越小，渐渐没有了，巍峨的大殿悄悄地燃烧着，玄色的天幕中仿佛升腾起一支庞大的火把，收回“哔哔啵啵”的声响，时不时听到梁柱倒下的巨响。杨寄衰弱的哭腔在间隙里响起来：“去救我的阿圆……去救……”

他用心说得毫不相干普通，皇甫道知嘲笑着：“你不在乎？”

杨寄一时复苏，一时迷乱，身形看着挺直，实在背上汗出如浆，双腿一向在颤抖。在疆场朝堂打拼的经历奉告他，此时放弃，必定一败涂地；但是面前数十步之遥，就是阿圆！看得见，却又似隔着最悠远的间隔。

还不是为了名分！明晓得就是骗骗百姓、骗骗后代，可却因为能堵住多少怀有异心的人的嘴，必必要搞甚么天道，甚么星象，甚么谶纬，甚么吉祥；还要搞甚么禅位，三禅三让，都是做戏罢了！“都忍到这时候了！”沈岭道，“再忍一次，内里有我们的人！”

杨寄闪闪的目光殷切地凝睇着沈沅，口中却道：“咦？我要在乎甚么？太原王氏长房的第四位女郎，传闻是位窈窕淑女，不知我可有福分娶到？”

“你干甚么？！”杨寄一声吼怒，盯着宫殿门，一步三级往上而去。

他的手心已经捏出汗水来，笑着的神采非常生硬，内心的火短促使着他又说：“陛下何必？我们有话，不能好好说？”沈岭在前面拉了他腕子一把，杨寄感遭到沈岭的手心亦是湿滑黏腻，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他抬高声音说：“别说了……他不对劲！”

庾献嘉从高高的丹墀前面，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倾慕的豪杰。杨寄披着绛红色的大氅，火光勾画着他伟岸矗立的身形，远远地看不清五官，但是必然还是她影象中的模样，或许比影象中阿谁随便涣散的年青人更具有了成熟的韵致，更具有了沧桑的气场，更具有了刻薄的胸怀。她能够尽情设想，勾画她心中的形象，想得唇角噙着笑，仿佛又变成了十四岁时的模样。

火烧到第二天凌晨才天然燃烧了――用桶装水扑火，无异于杯水车薪，那样熊熊的火势没法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