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修罗局[第2页/共3页]

杨寄起家，两条腿都冻木了，他说：“拿点酒，给大师伙儿暖暖身子。”

杨寄冻僵的脸上暴露暖心的浅笑，后半夜严峻地蹲守，实在是极无聊的，脑筋里乱纷繁就在想沈沅和阿盼，如果壁垒失守，他们一家子就就义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不已。

杨寄直起家子，想起壁垒里本身的妻女，如果营地被攻破，只怕也会沦落做此中的一员；又想凉州各郡中的百姓，如果城池被破，只怕更多人会成为胡骑的仆从和“生口”。“狗_日的王八蛋！”他忍不住骂道，“老子非把你们赶回戈壁草原上去不成！再不准你们进我们的中原！”

东方的日头升了起来，在暮秋的积雪云中一丸赤红格外夺目。但随即，广漠草场上打扫出的一块空位，尸身燃烧收回的火焰更加亮得刺目。

东方的天涯暴露了鱼肚白，四周渐渐敞亮起来，四野茫茫俱是红色，远处的沙柳和胡杨似一道道黑黢黢的剪影落在天涯。而洁白的雪地里，深深浅浅的足迹，斑班驳驳的血迹，冻住在这片琉璃天下里，仿佛昨夜的兵器仍未曾拜别，记录着人类最暗中的一面。

那兵士转头冲杨寄呆愣愣地眨着眼睛：“活是活的，并且……是个女的……”

人间乐土那边寻？

这一夜很难入眠，杨寄靠着露天的火盆，坐了一夜，随时警戒北燕马队的反攻。幸亏一向到天亮，也都还相安无事。

沈沅见他肯听，内心松了松。她指了指地上的积雪：“姑臧大寒，不过是下了一日的雪，窗户下的冰凌已经结了老长，你看这些兵士，头发上滴下的汗珠也是刹时就凝成了冰粒子了，这真恰是滴水成冰！如果嫌壁垒的牢度不敷，可否打了井水浇上去，凝成一层冰就即是在这土夯的墙外头加了一层大青条石的城砖。”

出了堆雪的木栅，死人、死马，全盖着薄雪，或结着薄冰，死人暴露的脸庞悉数冻做浅紫色的冰雕。杨寄瞥见几个年纪小些的兵士有瑟缩之色，淡淡道：“怕也没用。本日我们强，就是他们死。如果你们畏首畏尾不如他们强了，那么，冻成这副描述的就是我们本身了。喝两口烧刀子，长长胆量，下去翻一下尸首，有啥还能用的，别华侈。”

“但是……”小兵士错愕地睁大着眼睛，“这个还活着！胸口温温的，方才抽了一口气呢！”

杨寄估摸着箭已经射得差未几了，举起号令的火把挥了挥，表示弓箭手退回虎帐的壁垒后待命。

转眼，羊肉羹和粥送了过来。杨寄和兵士们一起，拿着瓦罐从大锅里捞了稠稠的一罐，也顾不得粥是粥，羹是羹，混在一起下肚则罢。但是即便是如许的胡涂饭，因着烹调的高深，还是鲜美非常，带着葱姜的芳香和胡椒的辛辣。暖暖一大罐下肚，不但撑得打了个饱嗝儿，并且浑身变得热腾腾的。

杨寄没听完就明白了。时候紧急，连‘谢’字都来不及说，连连叮咛人去深井里打水。井水不冻，但是打上来不过片时，上头就是一层薄冰。均匀地浇在土墙上，少顷就凝了一层冰壳儿。

外头，裹在一片琼宫瑶殿的雪景中的，是惨绝人寰的气象。

唐二等几个亲兵怕杨寄不耐烦，从速上前劝：“夫人，这会儿有啥事，等这里忙完再说。将军现在内心急，这是全营的大事，也是姑臧，乃至凉州的大事。夫人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