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周襄王河阳受觐卫元咺公馆对狱[第1页/共5页]

元咺至卫，与群臣计议，诡言：“卫侯已定大辟，今奉王命，选立贤君。”群臣共举一人，乃是叔武之弟名适，字子瑕，为人仁厚。元咺曰：“立此人，正合‘兄终弟及’之礼。”乃营私子瑕即位。元咺相之。司马瞒、孙炎、周侷、冶廑一班文武互助。卫国粗定。毕竟卫事如何结束，且看下回分化。

捍艰复缵文侯绪，攘楚重修桓伯勋。十九年前流落客，一朝声价上青云。

坚心守国为君兄，弓矢无情害有情。不是卫侯多忌忮，前驱安敢擅加兵？

文公大悦，乃命赵衰如周，朝见周襄王，顿首再拜，奏言：“寡君重耳，感天王下劳锡命之恩，欲率诸侯至京师，修朝觐之礼，伏祈圣鉴！”襄王嘿然。命赵衰就使馆安息。即召王子虎计议，言：“晋侯拥众入朝，其情不测，何故辞之？”子虎对曰：“臣请面见晋使而探其意，可辞则辞。”子虎辞了襄王，到馆驿见了赵衰，叙起入朝之事。子虎曰：“晋侯倡率诸姬，尊奖天子，举累朝废坠之旷典，诚王室之大幸也！但各国鳞集，行李充塞，车徒众盛，士民自未经见，妄加猜度，讹言易起，或相讥讪，反负晋侯一片忠爱之意，不如已之。”赵衰曰：“寡君思见天子，实出至诚，下臣行日，已传檄各国，相会于温邑取齐。若废而不举，是以王事为戏也。下臣不敢复命。”子虎曰：“但是何如？”赵衰曰：“下臣有策于此，但不敢言耳。”子虎曰：“子余有何良策？敢不如命！”赵衰曰：“古者，天子偶然巡之典，省方观民。况温亦畿内故地也。天子若以巡狩为名，驾临河阳，寡君因率诸侯以展觐。上不失王室庄严之体，下不负寡君忠敬之诚。未知可否？”子虎曰：“子余之策，诚为两便。虎即当传达天子。”子虎入朝，述其语于襄王。襄王大喜。约于冬十月之吉，驾幸河阳。赵衰答复晋侯。晋文公以朝王之举，播告诸侯，俱约冬十月朔，于温地取齐。

话分两端。再说卫大夫元咺，逃奔晋国，见了晋文公，伏地大哭，诉说卫侯疑忌叔武，故遣前驱射杀之事。说了又哭，哭了又说。说得晋文公发恼起来，把几句好话，安抚了元咺，留在馆驿。因大集群臣问曰：“寡人赖诸卿之力，一克服楚。践土之会，天子下劳，诸侯景从。伯业之盛，窃比齐桓。奈秦人不赴约，许人不会朝，郑虽受盟，尚思疑贰之心，卫方复国，擅杀受盟之弟。若不再申约誓，严行讨伐，诸侯虽合必离，诸卿计将安出？”先轸进曰：“征会讨贰，伯主之职。臣请厉兵秣马，以待君命。”狐偃曰：“不然。伯主以是行乎诸侯者，莫不挟天子之威。明天子下劳，而君之觐礼未修，我实出缺，何故服人？为君计，莫若以朝王为名，号令诸侯。视其不至者，以天子之命临之。朝王，大礼也。讨慢王之罪，大名也。行大礼而举大名，又大业也。君其图之！”赵衰曰：“子犯之言甚善。然以臣鄙意，恐入朝之举，一定遂也。”文公曰：“何为不遂？”赵衰曰：“朝觐之礼，不可久矣。以晋之强，五合六聚，以临京师，所过之地，谁不震惊？臣惧天子之疑君而谢君也。谢而不受，君之威亵矣。莫若致王于温，而率诸侯以见之。君臣无猜，其便一也。诸侯不劳，其便二也。温有叔带之新宫，不烦造作，其便三也。”文公曰：“王可致乎？”赵衰曰：“王喜于亲晋，而乐于受朝，何为不成？臣请为君使于周，而商入朝之事，度天子之计，亦必出此。”

衣冠济济集河阳，争睹云车降上方。虎拜朝天鸣素节，龙颜垂地沐恩光。

陈穆公亦有任务至晋，代卫郑致悔罪改过之意。文公乃各发还书，听其复归故国，谕郤步扬不必领兵邀阻。叔武得晋侯宽释之信，急发车骑如陈，往迎卫侯。陈穆公亦遣人劝驾。公子侷犬谓成公曰：“太叔为君已久，国人归附，邻国联盟，此番来迎，不成轻信。”卫侯曰：“寡人亦虑之。”乃遣宁俞先到楚丘，探实在信。宁俞只得受命而行。至卫，正值叔武在朝中议政。宁俞入朝，瞥见叔武设座于殿堂之东，西向而坐。一见宁俞，降坐而迎，叙礼甚恭。宁俞佯问曰：“太叔摄位而不御正，何故示观瞻耶？”叔武曰：“此正位吾兄所御，吾虽侧其傍，尚慄慄不自安，敢居正乎？”宁俞曰：“俞本日方见太叔之心矣。”叔武曰：“吾思兄念切，朝暮悬悬，望大夫早劝君兄还朝，以慰我心也。”俞遂与订期，约以六月辛未谷旦入城。宁俞出朝，采听人言，但闻得百官之众，纷繁群情，言：“故君若复入，未免别离居行二项，行者有功，居者有罪，如何是好？”宁俞曰：“我奉故君来此传谕尔众：‘非论行居，有功无罪。’如或不信，当歃血发誓。”众皆曰：“若能共盟，更有何疑！”俞遂对天设誓曰：“行者卫主，居者守国，若内若外，各宣其力。君臣和协，共保社稷，倘有相欺，明神是殛！”众皆欣但是散，曰：“宁子不欺吾也。”叔武又遣医发展牂，专守国门，叮咛：“如有南来人到，不拘迟早，立即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