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苏秦合纵相六国张仪被激往秦邦(1)[第1页/共3页]
苏秦留秦复岁余,黄金百镒,俱已用尽,黑貂之裘亦敝坏,计无所出。乃货其车马主子,觉得路资,担囊徒步而归。父母见其狼狈,唾骂之。妻方织布,见秦来,不肯下机相见。秦饿甚,向嫂求一饭,嫂辞以无柴,不肯为炊。有诗为证:
一日,昭阳出游于赤山,四方来宾从行者百人。那赤山下有深潭,相传姜太公曾钓于此。潭边建有高楼,世人在楼上喝酒作乐,已及半酣。来宾慕“和璧”之美,请于昭阳,求借观之。昭阳命守藏竖于车厢中取出宝椟至前,亲身启钥,解开三重锦袱,玉光烁烁,照人颜面。来宾次第传观,无不极口奖饰。正赏玩间,摆布言:“潭中有大鱼跃起。”昭阳起家凭栏而观,众来宾一齐出看。那大鱼又跃起来,足有丈余,群鱼从之腾跃。俄焉云兴东北,大雨将至,昭阳叮咛:“清算转程。”守藏竖欲收“和璧”置椟,已不知通报谁手,竟不见了。乱了一回,昭阳回府,教门下客捱查盗璧之人。门下客曰:“张仪赤贫,素无行。要盗璧除非此人。”昭阳亦心疑之。令人执张仪笞掠之,要他招承。张仪实未曾盗,如何肯服。笞至数百,遍体俱伤,奄奄一息。昭阳见张仪病笃,只得开释。旁有不幸张仪的,扶仪归家。其妻见张仪困顿模样,垂泪而言曰:“子本日受辱,皆由读书游说而至,若安居务农,宁有此祸耶?”仪张口向妻使视之,问曰:“吾舌尚在乎?”妻笑曰:“尚在。”仪曰:“舌在,便是本钱,不愁终困也。”因而将息半愈,复还魏国。
苏秦在馆舍羁留岁余,不能讨个进身。因而发奋回家,尽破其产,得黄金百镒,制黑貂裘为衣,治车马主子,遨游各国,访求山川地形,人民风土,尽得天下短长之详。如此数年,未有所遇。闻卫鞅封商君,甚得秦孝公之心,乃西至咸阳,而孝公已薨,商君亦死,乃求见惠文王。惠文王宣秦至殿,问曰:“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敝邑,有何教诲?”苏秦奏曰:“臣闻大王求诸侯割地,意者欲安坐而并天下乎?”惠文王曰:“然。”秦曰:“大王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胡貉,此四塞之国也。沃野千里,奋击百万,以大王之贤,士民之众,臣请献谋效力,并诸侯,吞周室,称帝而一天下,易如反掌。岂有安坐而能成事者乎?”惠文王初杀商鞅,心恶游说之士,乃辞曰:“孤闻‘毛羽不成,不能高飞。’先生所言,孤有志未逮,更俟数年,兵力稍足,然后议之。”苏秦乃退。复将古三王五霸攻战而得天下之术,汇成一书,凡十余万言,次日献于秦王。秦王固然留览,绝无用苏秦之意。再谒秦相公孙衍,衍忌其才,不为引进。
秦不觉堕泪,叹曰:“一身贫贱,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母不以我为子,皆我之罪也!”因而简书箧中,得太公《阴符》一篇,忽悟曰:“鬼谷先生曾言:‘若游说得志,只须熟玩此书,自有进益。’”乃闭户切磋,务穷其趣,日夜不息。夜倦欲睡,则引锥自刺其股,血流遍足。既于《阴符》有悟,然后将各国情势,细细揣摩,如此一年,天下局势,如在掌中。乃自慰曰:“秦有学如此,以说人主,岂不能出其金玉斑斓,取卿相之位者乎?”遂谓其弟代、厉曰:“吾学已成,取繁华如寄,弟可助吾行资,出说各国。倘有出身之日,必当相引。”复以《阴符》为弟讲授。代与厉亦有觉悟。乃各出黄金,以资其行。
苏秦乃令人以百金往燕,偿旅邸人之百钱。正欲择日起行,历说韩、魏诸国。忽赵肃侯召苏秦入朝,有急事商讨。苏秦仓猝来见肃侯。肃侯曰:“适边吏来报:‘秦相国公孙衍出师攻魏,擒其大将龙贾,斩首四万五千,魏王割河北十城以乞降。衍又欲移兵攻赵。’将若之何?”苏秦闻言,悄悄吃惊:“秦兵若到赵,赵君必定亦效魏乞降,‘合从’之计不成矣!”恰是“人急计生”,且承诺畴昔,另作区处。乃故作安适之态,拱手对曰:“臣度秦兵疲敝,未能即至赵国,万一来到,臣自有计退之。”肃侯曰:“先生且暂留敝邑,待秦兵公然不到,方可阔别寡人耳。”这句话,正中苏秦之意,应诺而退。苏秦回至府第,唤门下亲信,唤做毕成,至于密室,叮咛曰:“吾有同窗故交,名曰张仪,字余子,乃大梁人氏。我今予汝令媛,汝可扮作商贾,变姓名为贾舍人,前去魏邦,寻访张仪。倘相见时,须如此如此。若到赵之日,又须如此如此。汝可谨慎在乎。”贾舍人领命,连夜望大梁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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