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乐羊子怒氾中山羹西门豹乔送河伯妇(2)[第1页/共3页]
河伯何曾见娶妻?愚民无识被巫欺。一从贤令除疑网,女子安眠不受亏。
乐舒在高竿上,大喊:“父亲拯救!”乐羊见之,痛骂曰:“不肖子!汝仕于人国,上不能出奇运策,使其主有克服之功;下不能见危委命,使君决行成之计;尚敢如含乳小儿,以哀号乞怜乎?”言毕,架弓搭矢,欲射乐舒。舒叫苦下城,见姬窟曰:“吾父志在为国,不念父子之情。主公自谋战守,臣请死于君前,以明不能退兵之罪。”公孙焦曰:“其父攻城,其子不能无罪,合当赐死。”姬窟曰:“非乐舒之过也。”公孙焦曰:“乐舒死,臣便有退兵之计。”姬窟遂以剑授舒,舒自刭而亡。公孙焦曰:“情面莫亲于父子,今将乐舒烹羹以遗乐羊,羊见羹必定不忍,乘其哀泣之际,偶然攻战,主公引一军杀出,大战一场,幸而得胜,再作计算。”姬窟不得已而从之。命将乐舒之肉烹羹,并其首送于乐羊曰:“寡君以小将军不能退师,已杀而烹之,谨献其羹。小将军另有妻孥,元帅若再攻城,即当尽行诛戮。”乐羊认得是其子首,痛骂曰:“不肖子!事无道昏君,固宜取死。”即取羹对使者食之,尽一器。谓使者曰:“蒙汝君馈羹,破城日面谢。吾军中亦有鼎镬,以待汝君也。”使者还报。
时邺都缺守,翟璜曰:“邺介于上党邯郸之间,与韩赵为邻,必得强明之士以守之,非西门豹不成。”文侯即用西门豹为邺都守。豹至邺城,见闾里冷落,群众希少,召父老至前,问其所苦。父老皆曰:“苦为河伯娶妇。”豹曰:“怪事,怪事!河伯如何娶妇?汝为我详言之。”父老曰:“漳水自沾岭而来,由沙城而东,经于邺,为漳河。河伯即清漳之神也。其神好美妇,岁纳一夫人。若择妇嫁之,常保年丰岁稔,雨水调均。不然,神怒,致水波泛溢,漂溺人家。”豹曰:“此事那个倡始?”父老曰:“此邑之巫觋所言也。俗畏水患,不敢不从。每年里豪及廷掾,与巫觋总计,赋民钱数百万,用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之费,其他则共分用之。”豹问曰:“百姓任其朋分,宁无一言乎?”父老曰:“巫觋主祝祷之事,三老廷掾有科敛驰驱之劳,分用公费,固所甘心。更有至苦,当春初布种,巫觋遍访人家女子,有几分色彩者,即云‘此女当为河伯夫人。’不肯者,多将财帛买免,别觅他女。有穷户不能买免,只得将女与之。巫觋治斋宫于河上,绛帷床席,铺设一新,将此女沐浴换衣,居于斋宫以内。卜一谷旦,编苇为舟,使女登之,浮于河,流数十里乃灭。人家苦此烦费;又有爱女者,恐为河伯所娶,携女远窜,以是城中益空。”豹曰:“汝邑曾受漂溺之患否?”父老曰:“赖岁岁娶妇,未曾触河伯之怒,但漂溺虽免,奈本邑土高路远,河水难达,每逢岁旱,又有干枯之患。”豹曰:“神既有灵,当嫁女时,吾亦欲往送,当为汝祷之。”
文侯思中山地远,必得亲信之报酬守,乃保无虞。乃使其世子击为中老虎。击受命而出,遇田子方乘敝车而来。击仓猝下车,拱立道旁致敬。田子方驱车直过,傲然不顾。击心胸不平,乃令人牵其车索,上前曰:“击有问于子,繁华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子方笑曰:“自古以来,只要贫贱骄人,那有繁华骄人之理?国君而骄人,则不保社稷,大夫而骄人,则不保宗庙。楚灵王以骄亡其国,智伯瑶以骄亡其家,繁华之不敷恃明矣。若夫贫贱之士,食不过藜藿,衣不过布褐,无求于人,无欲于世,惟好士之主,自乐而就之,言听计合,勉为之留。不然,则浩然长往,谁能禁焉?武王能诛万乘之纣,而不能屈首阳之二士,盖贫贱之足贵如此。”世子击大惭,赔罪而去。文侯闻子方不平于世子,益加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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