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变化(5)[第1页/共4页]

我眼睁睁瞧着他把最后一点儿风干牛肉塞进嘴里，气得大呼：“你都吃了？我吃甚么啊？”

是真的要下雨了，这可得想体例避一避。一道道闪电像是生硬的蛇，在乌云低垂的天幕上四周乱窜，我借着这一道紧似一道的电光，看到远处的乱石。本来我一向沿着天亘山奔驰，这跑了大半夜，仍旧是在天亘山脚下。

赫失点了点头，将他鞍边的水囊解下来，对我说：“一向往东三百里，如果寻不到大单于的王帐，亦可折向北，左谷蠡王的人马应当不远，距此不过百里。”

我怒极了，反倒笑起来：“他现在这般不讲事理，竟然还敢说是我们没有事理。”

我不晓得含混了多久，或许是一小会儿，或许是好久，最后马儿蹚进一条河里，我被马蹄溅起的冰冷水花浇在身上，才俄然一激灵醒了过来。四周荒漠无人，天亘山早就被抛在了身后，身后庞大的山脉远了望去，就像一个顶天登时的巨人。巨人的头顶是红色的雪冠，积着长年不化的冰雪，这条河也是天亘山上的雪水堆积奔腾而成，以是河水冷得砭骨。

我牵着小红马爬到了大石下，一人一马缩在那边，内里雨声霹雷隆直响，这雨势又急又猛，我想起赫失，心中说不出的担忧。小红马半跪在石下，仿佛也晓得我心中焦心，不时地伸出舌头来，舔着我的手心。我抱着小红马的脖子，喃喃道：“不晓得赫失他们如何样了……”外头落雨很急，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在石前冲汇成一片红色的水帘，迷蒙的雾气溅进石下，纷扬得就像一场细雨普通。

找块大石避一避吧，总比被雨淋死要好。我促马前行，小红马工致地踏过山石，我怕那些碎石伤到马蹄，因而翻身上马，牵着马儿往山间寻去。大雨早已经“哗哗”地下起来，粗白牛筋似的雨抽在人身上，生疼生疼。那些雨浇透了我的衣裳，顺着额发流进眼中，我连眼睛几近都没体例展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终究瞥见一块大石，高耸地悬出来，这大石下倒是个避雨的好地点。

他满嘴都是肉，含含混糊地对我扬起手中那半拉牛肉：“另有最后一块……”

我点了点头。

那月氏将军又开端叽里咕噜地说话，我问赫失：“他说甚么？”

内里水流的声音垂垂低下去，小红马亲热地凑过来，温热的舌头舔在我的脸上，我想既然雨停了，还是从速下山持续寻路。

“好吧。”我攥紧了刀柄，说道，“我去报信！”

我大声道：“要战便战，我可不肯单独逃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顾小五说道，“只如果天下的事，就跟中原的天子有关，何况中原设置安西都护府，就是为了保持西域的安宁。月氏无礼，恰好经验经验他们。”

“你的父王贴出赏格布告，说谁要能将你寻到，带回王城去，就犒赏黄金一百锭。”他格外当真地瞧着我，“黄金一百锭啊！那得买多少头牛！”

我也忍不住活力，拔出刀来讲道：“胡说八道！”

父王还说我是他最心疼的小公主，竟然只给出黄金一百锭的赏格。吝啬！真吝啬！

他说得文绉绉，我也听不太懂。他把两匹马都牵过来，说道：“从这里往南，到安西都护府不过半日路程，我陪你去借兵。”

“你不想救赫失了？”

赫失点了点头：“这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

我好生骇怪：“你如何会在这里？”

也不知这场雨到底下了有多久，最后终究垂垂停歇。山石外还淌着水，就像一条小溪似的，“哗哗”响着。而风吹过，天上乌云移开，竟然暴露一弯洁白的玉轮。

小红马一跃而出，月氏的马队聒噪起来，但是小红马去势极快，便如一道闪电普通，刹时就奔出了里许。我不断地转头张望，只见月氏马队黑压压地逼上来，仿佛下雨前要搬场的蚂蚁普通，而赫失与数十骑突厥马队被他们围住，就像被黑压压的蚂蚁围住的黍粒。另有月氏马队逸出想要追击我，但皆追不过十个马身，便被纷繁射杀——赫失固然被围，但是每箭必中，月氏马队竟然无一人能躲过他的箭锋，那些人马不竭地跌倒翻滚在地，仓促间竟无一骑能够追上来。小红马越跑越快，除了那白旗号，其他的统统都在最后一缕暮光中垂垂淡去，天气暗淡，夜覆盖了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