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阳神童[第1页/共4页]
“王二当然是神童,神童里的神童!”
上至半百老暮,下至弱冠少年,士子们一个个跨过牌坊,向府学的学官递交籍状,再入文翁祠祭拜。
另一学官深有同感:“八岁就将家中藏书倒背如流,十二岁诵全石室十二经,到现在已是读书破万卷,是真的过目不忘!原觉得张松背孟德新书只是平话人虚言,可王二倒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仅仅只是露面,就引得府学传授感慨时势,这个叫范九的少年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等他过了牌坊,递上籍状,朝祠堂走去时,像是有甚么无形的罩子揭开,喧哗才再度回到牌坊四周。
这下不止是乡党在鼓噪,连旁人都手舞足蹈起来,而那宇文十六郎一手牵住鲜于七郎,一手摆布号召不断,白净超脱的脸上笑意盈盈,很多勇于抛头露面凑热烈的民妇都被羞得掩面自惭。
一黑一白两少年来到学官前,刚取出写着父亲名讳、家世出身和包管人的籍状,本如夏季热浪的鼓噪蓦地一变,嗡嗡群情声会聚成秋风,让人不由自主地要打寒噤。正要接他俩籍状的青袍学官都是一愣,手臂伸着,目光却跨过他们,直直落向又一个少年。
石室十二经,那但是一百多万字!而未满束发之年,就已读书破万卷,更是耸人听闻。传授鲜明动容:“这般强记,实在骇人……”
三个字刚出口,王二摇摆起来,有那么一刹时,很多人还觉得这王二是要犯风疾了,可发晕的感受和发软的双腿提示他们,这不是王二的事,而是……地动!
鼓噪声纷杂响起,如无形罡风,刮得阿谁学子身形也微微佝偻起来,让他那矮小身躯变得更惹眼了。
让人们微感心悸的可不是这大脑袋,而是一张沉郁的小脸。端倪倒还端方,可那双眼睛像是噙着万年寒冰,紧紧抿着的嘴唇更是无声的宣布,再痴钝的人也能觉出入骨的冷酷和刺棘般的孤傲。
身边一报酬难隧道:“传授,如果暮年兴诗赋时,倒是无妨,可现在是经义策问之世。这一辈士子都是读新学义理长大的,范九年纪虽小,经义之学却不容小觑……”
“宇文十六郎!”
入秋是成都府学新学年的开端,十年前朝廷罢了科举,以黉舍取士,自那以后,大宋的士子们都不得不投身黉舍,在无尽学海中苦苦搏浪。
传授看了看宇文、鲜于和范九三少年的背影,猎奇隧道:“不是说华阳有四神童吗?另有一个呢?”
另一人叹道:“我等纯儒,在黉舍里照本宣科还行,要论辩义理,不免直抒胸怀,恐非安妥之事。”
跟平常有些分歧,城东大慈寺不复昔日的喧哗,竟然还能听到和尚们敲木鱼的声音,城中西南角的成都府学却熙熙攘攘,有如阛阓,本来的琅琅诵书声也没了,只听得阵阵鼓噪。
黑脸少年鲜于七郎拥戴道:“我们可不敢跟他比。”
鲜于七郎的手臂僵在半空,正难堪时,一抹白影现身,亲热地挽住了他。来者跟他普通年纪,衣白人更白,星目剑眉,漂亮绝伦,即便正受周遭统统人谛视,还是傲视自如,整小我透着远超年纪的潇逸。
听称呼就知是乡党在帮着鼓吹,鲜于七郎垂垂挺直了胸膛,昂起了头颅。他涨红着小黑脸,伸展双臂,就筹办来个环揖。
学官语气里带着较着的忐忑不安,该是正为王二即将成为他们的门生而头痛。
“换在百年前,这十六郎当与晏殊齐肩!”
蜀人好学,蜀士多才,不提眉州三苏,仅仅只是华阳一县,就有四世十榜落第的华阳王氏,有三世落第的宇文家,另有两代修史的范家,华阴文盛,天然也是神童辈出。近些年崛起的几位神童,恰是令华阳人自大的新一代文曲星。府学前聚起的人潮里,很多都是来见地神童风采,沾沾文曲星气的功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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