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凡人之智[第2页/共4页]

“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稳定，在丑不争，居上而骄，则亡。为下而乱，则刑。在丑而争，则兵。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

王何氏耐不住脸燥，正要辩白，王冲回身挥袖道：“闭嘴！叔叔婶婶怎会是那种人！？你们还不从速认错！”

于保正作了裁定：“那么就如许吧，我看两家也互清了，可好？”

瓶儿另有些担忧：“二哥……能斗过他们吗？”

王冲哎呀一声，不安隧道：“昨日侄儿才醒转过来，不知之前产生了甚么事。如果有获咎之处，还望二叔和婶婶包涵。”

见王何氏还扬着右手，王冲又恭恭敬敬隧道，诚意实足。

要质押这处林院？

王麻子从速拥戴道：“是是，明天他又摔了一跤，再伤了脑筋，还伤得很重。”

王冲回以淳淳浅笑，再拱手一拜：“不知保正另有何事？”

前面文绉绉的话，王麻子佳耦已没听进耳里，就顾着骇异地对视了。直到于保正压着肝火低声问：“这是你们说的疯子？”两人才回过神来。

王何氏骂了一句，再转向于保正，孔殷道：“疯颠也不是不时的，别看他此时好了，过会又要犯！犯了就是性命案！还是依着说好的办，把王二郎送到城里的医馆去！”

虎儿瓶儿却不睬会，身子一缩，躲了归去，王冲再拱手道：“侄儿管束弟妹不严，获咎了……”

于保正暗抽口冷气，心说这妇人真狠！一句话就抹掉窃占王秀才家财的怀疑，还倒打一耙，上百贯……家财有这数量，在华阳县都能划到三等户里了。到底心有多黑，才气说出这话呢？

王麻子佳耦刹时复苏过来，同声抢道，王何氏吃紧道：“这林院毕竟是王家祖业，即便要质押，也得让叔叔婶婶搭手看着。这事我们来办！先去问问价，总不能亏了自家人。”

这一番应对下来，即便是没甚么见地的两个保丁，也知王冲已规复灵智，好得不能再好。他们跟着于保正跑这一趟，是筹办押“疯子”送医的。跟于保正一样满肚子牢骚，现在事情水落石出，再没了顾忌，嘀咕着老天开眼，王二郎能把这个家立下去了。

就听王冲幽幽一叹：“小子是灵醒了，可那记事之能却没了，之前作过甚么，也记不太清楚。”

自王相公，不是华阳王氏阿谁王相公，而是王安石王荆公推行保甲法后，保正垂垂担起了乡间事件，催税、捕盗、承差、调剂民户胶葛乃至当过契的中人，无事不管。五户一小保，五小保一大保，十大保一都保，于保正就管着华阳县南湾乡第三都第五大保【1】。

虎儿又不甘心肠问：“为甚么还要把家质押了？二哥既好了，就不必再理睬他们！”

诵书！？

“办得了办得了！”

一侧响起两个童音，倒是虎儿瓶儿从屋里探出脑袋，脆声控告着，于保正更乐了，像是在劝王冲，又像是在劝王麻子佳耦：“都是一家人，何必啊……”

“包涵？你咬了就白咬！？”

走在前面的王麻子佳耦蓦地留步，于保正猝不及防，生生撞在王麻子背上。脚下一滑，正在找均衡，身后两个保丁又撞了上来。哎哟一阵叫喊，连带王麻子在内，几人同时摔在道上。

不经意间，王冲担负起父亲王秀才的角色，淳淳教诲着，虎儿瓶儿也下认识地点头。

“不成！”

目送于保正拜别，王冲脸上的淳淳之气消逝，低低一笑，第二步，顺利。

踏上满覆青苔的碎石小道，于保正分出大半心神放在这极滑的小道上，小半心神又有些恍忽，若还在之前，王二郎该已在山坡上诵书了。

于保正只是乡间富户，算不了太深，就感觉王冲提到质押事，正挡了王何氏的撕咬，如果是故意的……他看向王冲的眼神深沉了，那这王二郎，不但仅是灵醒了，乃至另有了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