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起疑[第2页/共3页]

“没忘便好，”子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重新坐直身材，一夹马腹，“走吧。”

子柔靠在马身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忙活，悠悠道：“倒是第一回见到如此宅心仁厚的刺客。”

董晓悦甩了甩生硬酸胀的腿脚，翻开水囊喝了一口，又往磨破红肿的手心浇了点凉水，火辣辣的感受略有减缓。

“许是我弄错了，”公子仿佛拉家常似的，温声软语道，“娘子可知，人惊骇的时候身上有种特别的气味？”

一派安好平和，不像有追兵的模样。

等眼睛适应了光芒，董晓悦往上一望，发明他们在一口旱井底下，头顶是井口切割出的八角形蓝天。

子柔仿佛骇怪于她的天真：“那是待娘子自取的薄礼，乐大夫请你护送我返晋，却未曾请你为我取人道命。再者那妇人与我便利，叫她离世前欣喜一回，也是一点仁心。”

两人沉默地爬了一段，子柔俄然开口：“陈娘子怕我么？”

子柔见她不动箸，悄悄搁下碗催促道：“娘子快些用膳罢，我们尽快出发。”

那是个农妇装束的年青女人，胸前挂着个襁褓，内里是个约莫周岁的婴儿，睡得正酣，小脸红扑扑，睡梦中还不时嚅嚅嘴，约莫是梦到吃奶，非常敬爱。

她不知如何想起那变装大佬的话，心盲眼瞎，笨伯，换张脸就认不出……

光芒一刹时灌了出去，董晓悦不由觑起了眼睛。

不过农妇为了接待他们拿出了她设想力所及最豪华的菜色，还特地夙起宰了一只鸡。

董晓悦走到屋后，一眼便看到拴在槐树上的两匹马，一匹棕色，一匹枣红，膘肥体壮，外相锃亮，非常神情。

两人从槐树上解下缰绳，翻身上马，告别了农妇，沿着屋后延长向树林的小道前行。

说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比铜钱稍大一圈的金饼递给农妇：“如果有人问起来......”

农妇脸涨得通红，毕竟还是推让不过，千恩万谢地将他们送出了后门。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子柔停了下来：“到了。”

这时，茅舍中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这户人家能够说是家徒四壁，连张床都没有，更别说食案了，饭菜都摆在屋子中心一块树墩子上。

董晓悦点点头，拿起筷子，不过她内心有事，没甚么胃口，那饭菜又做得粗糙寡淡，她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您慢用，我先去瞧瞧马和行装。”

他们要避人耳目，当然不能大剌剌地往官道上走，那处农舍的位置经过子柔经心遴选，屋后的巷子是采樵人行走的，穿过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林，七拐八弯地通往城东九阳岭的山麓。

这是拿我当小白鼠探路？董晓悦小人之心肠想。

子柔用指节悄悄敲击四周的夯土墙壁，只要一处收回浮泛的声响：“就是这里了。”说着把堵住通道的石板用力推开。

子柔转过身来，带着点玩味看她：“陈娘子是不是忘了甚么？”说着朝着他们背后掩映在树木从中模糊可辨的小农舍望了一眼。

“提及来，”子柔又道，“陈娘子身为......侠客，应是杀过很多人吧？”

“奴家免得！奴家一句都不会胡说！恩公快收归去！”女人连连推却，一边自言自语似地喋喋不休，“那短折的去都去了，还留下这么个拖累人的小东西，要不是有恩公布施我们早饿死在道旁了，白受您那么多赋税，如何好再拿......”

不出几步路，子柔俄然勒住缰绳，董晓悦不明就里跟着停了下来：“如何了，公子？”

董蜜斯是个崇尚理性的唯物主义者，向来不信赖本身的直觉，女人的第六感这类东西，和她的体系压根就不兼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