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海阔天空[第2页/共3页]

要不是年青人操着流利的日语，一副学问高深的模样和甲等舱客人的身份，二副真想将他们臭骂一顿——混蛋的辫子猪！想想还是忍住了，万一他们是交际官的朋友呢？

只要段祺瑞端着酒杯未曾放到嘴边，脸上还挂着苦衷，闷闷不乐。

或许是天气尚早，或许是港口风大、北风拂面让人有些吃不消，抑或是船快泊岸、搭客都在清算行李的原因，船面上人并未几，唯有一名老者和一个年青人站定在舰首处，手将雕栏握得生紧，眼睛却一向谛视着港口深处，望着那愈发靠近的陆地而喃喃自语。

“但愿不要像十年前那般仓促而起，仓促而亡就好……当时太后挡着另有说头，十年后如果再不可，国度就真完了。”

“此次却不会，没听出来留下的伏笔么？皇上只奉告我们他想干甚么，却又让我们筹划，写成折子后递交朝廷公议——成了，天然皆大欢乐；不成，也不过是我们没本领罢了。那些官顶子，上谕明着说是发给你了，但又没有正式诏命，仍然算不得数，除非这些条陈都通过——成了，天然是皇上的恩情；不成，那也是我们兄弟不敷卖力量，没福分罢了……”——一句话，天子封官许愿是有前提的，你们得包管顺利通过。

等待在宫门外一处偏僻胡同里的徐树诤看世人出来，一颗悬着的心终究落了下来。只是段祺瑞还挂着苦脸，他又踌躇着，莫非说？

拂晓，当太阳方才从海天相接之处冉冉升起时，天津大沽口外的一艘客轮已收回了刺耳的汽笛声，筹办进港。从桅杆上那面红得几近要滴下血来的膏药旗上判定，这该当是日本船运公司的客轮。公然，舰艏处写着几个大字——“西浪丸”。

“做天子不必然要懂军事，不必然要会理财，不必然要通宪政，不必然要精交际……但有一点，我认了死理，得有眼界，得有韬略，得有气度，不然我也不会让内弟跟着他——跟一个无能的主子不即是送命么？”

更让人接管不了的是，还不到凌晨4点钟这两人就来到了舰首耸峙，正对着火线指指导点。四周都是乌黑一片，能看清楚甚么？值班的二副的确要抓狂了，但他忍住了，他从这两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巴望，看到了热切，这类感受清楚是离家好久之人才会有的——或许是分开太久了吧……

中午时分，结束了养心殿的扣问，王英楷、王士珍、冯国璋和段祺瑞四人表情庞大地分开了紫禁城。

“我们这几桩事情，别说普通人不晓得，就连几个老兄弟乃至袁帅都一定全晓得，皇上竟然明察秋毫，的确是匪夷所思。别的不说，我的事情30年来杨大人和我一向守口如瓶，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如果说有人通风报信，我是不信的；说神迹呢，我又不敢信。可究竟摆在面前，弄来弄去、想来想去，却没别的解释了——芝泉，这不是天命是甚么？”

“本觉得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啊没想到……”冯国璋也是满满一杯，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一饮而尽，那张因为天子说出了他几件糗事而变得涨红的脸愈发红彤彤了。

这两人是甚么来源客轮的二副已搞不清楚，但对他们的印象倒是分外深切。昨日登船时，这两人便跟在日本交际官员身后，竟然也捏着甲等舱的船票。乘日本轮船来回中日两国的清国人士并很多，有钱坐得开端等舱的清国人也很多，唯独这两人，瞧不出甚么背景，却竟然能和交际使节厮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