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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觉泪下沾衣裳[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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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成得了夸,更是打千儿作揖的,紧着呈了红绿描金的龙凤书帖,殷勤道:“这‘素仰壶范,久钦四德,令媛一诺,光生蓬壁’十六字’,是陈国太子爷亲写的。”

“孙女无法,得生于帝王家,明晓的不是小交谊,而是大事理,大造化,拉拢顾忌,是帝王权谋,本无错的。”

顾昭和“咚”地跪下身,她金尊玉贵,萧怜容即使悲伤欲绝,也下认识地扶她,可她挣扎着不起,就着黄土泥沙,“砰砰砰”地连磕了三响头:

顾昭和泣不成声:“外祖母,我晓得,我晓得的。”

“你的心机惦记,外祖母都明白,只是你外祖父那性子,外祖母也只得渐渐劝渐渐引。”萧怜容搭着顾昭和的手缓缓起家,放目远眺,眉眼间是苍然古盘石似的刚毅:“能功成身退是最好,再不济,我老是与他一道的。”

顾昭和笑着欣喜她:“岳国虽不及陈国国力强大,也是民安物阜之地,我是岳国嫡长公主,由不得旁人欺的。”

先是有零散的晶莹蒙了那清澈的眼,到背面,一滴紧着一滴,是泪似血,顾昭和再难掩悲色:

顾昭和慌了神,忙伏在她膝跟头,哀哀地哭求:

萧怜容回了神,将顾昭和紧紧圈了个满怀:“我的儿,可苦了你这些年,你是公主,该无忧无虑的,养得高贵傲气些,可你生受了这么多苦……”萧怜容絮干脆叨,愈说愈难过,目睹着又要落泪:

……

“现在那人要将你送得远远的,岳国与陈国天南地北,此生更是不得见了……”

“昭和?”

十月廿六,纳吉,以岳国皇长女顾昭和八字,归卜于陈国太庙,复使使者往告,婚姻之事因而定。

萧怜容的泪愈垂愈急,泣涕声滚落在胸膛,震得胸脯如那潮浪似的,高低起伏没得个歇:“好孩子,你先起来,那些人造的孽,你担甚么干系?”

顾昭和一一点头应了,随即颦蹙了秀眉:“我是无妨事的,倒是镇国公府……”

话到苦楚处,恰好风摇寒枝,凋伤秋叶无数,寒声亦是心声,是寻不到归程去处的怅惘,祖孙俩的那点泪早被秋风送了洁净,仅余上面上略带湿意的班驳。

“我想着便痛!”萧怜容巍巍地起家,泪落阑珊:“我不幸的懿儿,还惦记取为皇家开枝散叶,欢乐于腹中相连血脉,但是有防备过枕边人对她算计毒害?她内心头该有多无助?!该是有多心殇?!昭和,我不敢想,想着便痛!”

又用颤得像筛子的手,吃紧地替顾昭和拭泪。

“且听孙女说完。”

“于私,杀妻害子,罄竹难书……外祖母,母后过身时,腹中已有子三月余!”

萧怜容顿热了眼眶,回握外孙女的手也更紧了些:“幸亏,幸亏,你是个清楚的。”

萧怜容心中不宁得很,却仍勉强笑了:“外祖母瞎操心呢,你孤身在外,可谨慎看顾着自个。”

顾昭和倒是定了下来,她乖顺地依着萧怜容,明致的眼是泠泠水,清净静沉的:“外祖母,我会回的。”

萧怜容的指头布着薄茧,幼年练功积下的,落在顾昭和薄嫩的脸上,又刺又痒,顾昭和不闪不躲,还贴紧了些:

萧怜容捂住胸口,几欲堵塞:“你,昭和,你说甚么?!”

“外祖母,您消消火,外祖父是一根通到底的直肠子,藏不得事受不得气的,只怕单杀进宫里,可不是正撞去让人拿把柄,孙女实言,为的是让镇国公府起防备,能阔别朝堂古刹,安安生生的愈好,而不是催着促着您们往死路处去。”

萧怜容不觉得意,只摇首道:“这便是孩子话了,和亲的公主哪有回门的,又不是……”不吉利的话不好出口,便只在嘴上顿顿:“我倒甘心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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