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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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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你十岁入宫,痴长我两余岁,又是元月廿七生的,现在十七是满了?”

“这气度……搁作我,单是为这气度,离家生别,独在他乡的痛苦也是愿受的。”

顾昭和由着她怨讥几句,这才温和相劝:“天下悠悠之口甚众,人言如决堤的,哪能塞堵得完整,好话入耳,倒是让人沉浸不知归处的梨云梦暖,听久了少了自知,而赖话又不满是顺耳忠告,听了又戚哀……”

她突地凝了面色:“一股子血腥味。”

周遭人方回转,伈伈睍睍地不敢再话,冬青还未消气,咕哝着:“还当是天大福分,这尖刀利刃上头的日子,整天提着心,吊着胆,真搁了你们还不得哭死!”

冬青点头应了,轻道:“公主是好脾气。”

“可现在,想着那陈国山高水远,奴婢就禁不住想,想着此生若得还故里,是不是已两鬓双白,鸡皮白发了?是不是小儿不识得,故交已不在?或是要完整做了那异村夫到老练死,连魂返来兮也盼不到……”冬青泪潸然:

她说着,转了话锋:“总之,都是让人牵着鼻子走的,倒不如不往心头去,只当是寒雾轻烟,不睬会,天然散去。”

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真气度!

见着两人愈话愈戚戚,玉容不忍,抬了手往前头指去:“前头就是城外驿站了,是要在那儿歇停两日的,离城门不远,您与冬青还可进城来再瞧瞧。”

玉容复拧了眉:

顾昭和愈发怜她:“你是重情重义,我又怎会疑怪你?”她将眼凝向远处,那是繁丝摇掉队的寒柳临江,是被画桥拦了的疏疏一树,是天寒地冻的蕉萃景,却也是敬爱不幸的故乡景:

开首是羡慕倾慕,似浊音入杳,白芷动芳,让人愿听的,可腔调添了酸,变了味,垂垂不成了模样,冬青随在轿旁,听得逼真,眉心拧作成‘川’:“是些乡野村妇,大字不识几个,惯会说刻薄话伤人,您莫往心头去。”

“莫说你,我也眷恋得很,不管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景富强,还是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的势澎湃,我都一并思挂着。”顾昭和的声儿愈来愈小,痴痴地:

顾昭和絮絮,自语似地:“十七岁,整七年,又日夜相伴着,便是凡俗姊妹也不过如此,你那丢心机在我跟前真藏得住?”见冬青赧然将头低了,顾昭和珍惜地放缓声:“是思乡念家呢?”

玉容顺手牵了骏马,将顿时的挑子往地上一撂,飞身便往马背上腾去,那马有些野性,又没安鞍子,马蹄朝天的扬,是想将她甩了,可却驾不住她工夫俊,将马肚子夹得死紧,左甩右扯地将缰绳拉出花腔,硬是将匹不平训的马由她差遣:

“奴婢愈想,愈难受得紧,这才暴躁了些。”

冬青良善,听着重生愧,她拉了拉玉容,是作安抚,然后向着顾昭和当真道:“思乡是思乡,可奴婢还是愿随您去,是心甘甘心,没半点悔的。”

冬青咬唇点头:“平日被朱墙深院拦了,天是四方的天,地也是四方的地,像是从漫无边沿的苍茫中截断的一块块,久待了不免局促了气度,也闷烦,可到底是在岳国,是有盼头的。”

冬青惊诧地抬了头:“公主……”

话罢横眉冷竖,眼里凝着拍岸惊涛,能卷千堆雪的:“胡嚼舌头,烂嘴的!”

“不是我好性子,是你今个沉不住气。”顾昭和体贴着:“以往明里埋汰,暗里亏损的,大大小小受了尽,都熬过来了,今儿的话不算重,怎的反激了你?”

顾昭和紧盯着那匹还在不甘刨蹄子的马,果断道:“返来,还是一道去。”

“瞧瞧!瞧瞧!可瞧见了那一担担、一杠杠?!啧,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蜿蜒的红袍金龙似的,这才是真真的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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