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猴子[第1页/共2页]

这么一说话，温温轻柔的模样，倒真的像是个大师闺秀，只是首辅家的蜜斯，这未免就太夸大了。

姜梨没有看她，她推开窗户，窗外正对着青城山连绵的山岗，秀峰起伏，夏季的积雪早就化了，漫山遍野的桃花将常日里肃杀的山岳都染上一层粉霞，像和顺绝色的美人。

“只是几个糕饼罢了，”姜梨打断她的话，“等归去了，每日让小厨房给你做，不必在乎这几个。”

人都吃不饱还要管猴子？这是甚么事理？

不过，如尼姑庵这边，因着本来就冷僻，猴子也是鲜少来的——讨不到食品的处所，老是没甚么兴趣能吸引。

“我要这些猴子帮我做一件事，”姜梨笑笑，“这些糕饼就当作是买路钱吧。”

“你去拿些糕饼来。”姜梨道。

桐儿依言去取了几块核桃糕过来。

固然有疑问，可张货郎还要赶着去另一头，他本觉得姜梨是说打趣话，并不会真的将钱全用来买糕饼，毕竟主仆两在这里的糊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毫不余裕，浅显富户拿四十串铜板买糕饼天然无妨，但对于两个穿都穿不暖的孩子来讲，就不至公道了。

“你看。”她指着远处让桐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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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目睹了统统过程的桐儿问：“女人是想要喂猴子？为何要用糕饼喂？不如用山里摘的野果，这糕饼宝贵哩，不划算。”

桐儿还要说甚么，就见姜梨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来。屋里只要一个凳子，还是桐儿从内里捡的木头本身做的，凳子腿儿都不稳，姜梨道：“桐儿，明日起，你就拿这些糕饼去喂猴子。”

桐儿不解，还是应了：“奴婢免得。”

姜梨又往前伸了伸手，那猴子终究忍不住核桃糕的引诱，伸出爪子摸了一块回身就跑，跑到一边的石头前面背对着姜梨吃完了糕饼，又转过甚来看姜梨，见姜梨仍笑眯眯的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些碎糕饼，胆量更加大了起来，又转头去找姜梨拿吃的。

桐儿沉默，提及回京，姜梨只怕是内心比她更难过，桐儿不敢说惹姜梨悲伤的话。

话已至此，张货郎便不再多说甚么了，铜板是别人家的铜板，姜梨买走了他几近大半个挑担里的糕饼，他趁早能早些下山回家，欢畅都还来不及，又有甚么好担忧的？

别说是首辅家蜜斯的贴身丫环，便是姜梨还是薛芳菲，在桐乡做女人时候身边的贴身丫环，也断不会为几个糕饼可惜，如果让旁人看到这一幕，不知有多唏嘘。姜梨伸手摸了摸桐儿的脑袋，笑道：“但是比起野果，猴子更喜好甘旨呀。”

姜梨将核桃糕扳成小块，远远地对着树上的猴子挥了挥，许是张货郎家的糕饼是真的苦涩，核桃的香气很快吸引了那只卷尾巴小猴，几下窜到窗前，警戒的盯着姜梨手中的核桃糕，跃跃欲试的不敢上前。

“这里离鹤林寺有半个时候的路，”姜梨道：“我每日不得出庵堂大门，只得你去。你每日亥时出门，子时便拿这些糕饼在鹤林寺寺后的林间喂猴子，一向喂到十九日，十九日的早晨，你便不消去了。”

倒是桐儿，固然对姜梨的话不解，约莫从未违背过姜梨的号令，只得按捺下心中焦心，等抱着一大抽屉的糕饼归去时，惹得路过的灰衣尼姑不时地看向她，桐儿恐怕她们来抢，便将糕饼抱得更紧了些。

等归去了那间发潮的屋子，桐儿把装糕饼的篮屉放在桌上，关上门，终究忍不住问：“女人如何买了这么多……这？”

青城山上的猴子很多，常日里也调皮，这里的猴子和人相处的都不错，特别是鹤林寺那头。因着常日里来往的香客络绎不断，偶然候见了这些蹲在树上戏耍的猴子，也会扔些花生糖果一类。夏季食品匮乏，猴子往香客手里讨食品更频繁，春夏猴子们不缺食品，便也不打搅香客，各自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