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3页/共4页]

帝承恩兀然抬眼，镜子中映出心雨的神情，她脸上少了一贯的唯唯诺诺，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刚毅冷冽。

舒展的昭仁殿大门外，韩烨着浅黄太子冠服，静肃立着。一旁跟着的小寺人闻声不远处仁德殿若隐若现的戏曲声，原地转着不知所措。

方简之仓猝上前为古昭仪评脉，手一探，心沉到了谷底，“娘娘，怕是脉象不稳，要尽快禀告陛下，让陛下决计是保……”

“快去烧热水，留意婆唤来，为娘娘拿人参续命。”方简之有条不紊地安排，转头对古昭仪道：“娘娘放心，老臣现在就去熬药，定当竭尽尽力为娘娘保住龙胎！”

一场石破天惊的大案就如许轻描淡写地以忠义侯问斩而灰尘落定？众臣虽有疑虑，可在铁证前也无话可说，只得异口同声的三呼万岁感念皇恩浩大。

帝承恩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有甚么感受豁然开畅普通。

任安乐从一品王公的宴桌上走出，着绯红朝服，面庞凛然，一步一步走到石阶中间的广场上。

黄浦抬首，稍一停顿，朗声道：“回陛下，青南城将士挖开青南山，证明半数帝家军骸骨上的确有我大靖箭矢。忠义侯在堂上招出十年前他误截假信，觉得北秦铁骑攻城，才会于深夜劫杀帝家军于青南山下，此罪他愿一力承担。”

广场中间搭了个戏台，上面已驰名角依依呀呀甩动袍角唱着戏词。今儿太后寿宴，不成免俗地点上了一出八星拜寿。

她朝孙嬷嬷瞥了一眼，“就你惯会来事，一点小弊端也去轰动陛下。”

“宣帝蜜斯觐见。”

安宁坐在齐妃之下，神采寂然，盯着任安乐一眨不眨。

众臣起家，施礼歌功颂德。

……

“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和您的商定自今儿起就没了。今后今后，您便自在了。”

然后，万众谛视之下，缓缓跪下，举头，望着嘉宁帝，朗朗之声，直冲云霄。

八万条性命，帝家百年荣辱，满城十年哀恸……到现在，一个戋戋的忠义侯，恩赐普通的十年赋税便是你给晋南百姓的交代！

此时，八星拜寿已至序幕，一众戏者齐聚台上存候，和乐气儿实足。

秋水阁外不知从何时起温馨下来，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音。

太后笑意吟吟的脸微微一僵，拨动腕上佛珠的手顿了顿，眼底神情难辨。

“臣帝梓元，拜见陛下，万岁万岁千万岁。”

韩烨立了半晌，倏然回身朝仁德殿而去，肩上袭着的墨黑披肩摩挲了一地细雪。

宫中久不见此般热烈，嘉宁帝打赏戏角后朗声道：“今儿母后大寿，朕甚是欢畅，这是京里最驰名的东福班，传闻常日里难请得紧，朕本日为各位爱卿借花献佛，众卿想听甚么，固然说来！”

仁德殿外，太后笑得慈眉善目，端重威仪，以大寿之名赐恩三公，厚赏众臣，博得一片恭维之声。

黄浦从席位上走出，行到正中间，跪下，“臣在。”

“不、来不及了……”古昭仪死死抓住方简之的袖袍，干瘪的手攥出青紫之色来，声音断断续续：“方垂白叟，保孩子，必然、必然要替本宫保住孩子！”

“心雨！”帝承恩皱眉，就欲起家，一双手却压在了她肩上。这双手非常熟谙，平时替她梳理头发，清算衣袍，伴随了她整整十年。但她却从不知这双荏弱无骨的手按着她时，竟能如此有力。

果不其然，嘉宁帝笑容一敛，却没有反对，只是朝戏台上淡淡道：“依任卿所奏，唱一出疆场点兵。”

“臣等恭祝太后娘娘寿与天齐，陛下万岁万岁千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