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六章 黄昏(下)[第1页/共3页]
“以是臣妾也心觉不平常,赶返来请您拿主张。”方皇后柔声接厥后话,“三娘一着不慎,做下覆国错事,您心胸慈悲,总不肯意让胞妹抱恨而终。冯驸马是三娘心心念念的快意郎君,用尽手腕想嫁给他,可事到现在三娘一定不怨冯驸马不顾旧情,大义灭亲。臣妾从大觉寺出来时,满脑筋官司,想了又想――若臣妾至此地步,最想见谁?天然是最难以放下的人。又忆及曾有耳闻,先帝在时,临安侯曾在崇文馆与天孙公子一道读书,少年郎与小娘子之间的情义,旁人又如何猜得透?”
是因爱成恨,最后也想阴贺琰一把,还是想拉着贺琰一起死,还是只想见一见他?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对女子而言,或许尚未涉足人间险境的幼年光阴,才是最难忘的...”方皇后神采欣然,语声委宛地既是解释,也是利诱,“我是三娘的嫂嫂,您是她的胞兄。您两难,我又何尝不是两难。应邑铸下大错,不吝构陷方家,一面是娘家,一面是夫家,我向着哪一头也不该该,可看应邑哭得肝肠寸断,泪眼婆娑,我一颗心又软得化成了一滩水。全了她的心愿,让应邑能瞑目,也算是我们独一能为她做下的了。”
第一百三六章 傍晚(下)
“应邑想见临安侯。”
应邑厉声尖叫,浑身抖得短长,“我不要那些东西!方礼...方礼...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可儿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求求你...”
白总管佝在窗棂外的黑影更加低了,半晌没答话,该当是顾忌着屋里另有外人在。
“向德明你悄悄去临安侯府,请临安侯当即往大觉寺去,你...机醒着点儿。”
“见贺琰?”天子的声音如同行昭所料,粉饰不住的惊诧,“见他做甚么?不想见冯安东,不想见朕,却想见贺琰?”
当真是应邑想见贺琰吗?行昭以己度人,她大抵是想的吧,固执多年的固执,不成能会被一朝一夕打倒。
贺琰顿觉天旋地转,双手撑在木案之上,久不能语。RS
“阿帜,何需急于下定论?”,贺琰未有踟躇,似是成竹在胸:“你有何证据就是那一百来号人击杀了梁平恭一行?你没有,天子更没有。天子查下去也只会查到我临安侯家给远在山西府的姻亲通好之家送了两车礼,以慰赵大人的思乡之情。梁将军遇袭之时,护送土仪的兵士但是住在山西总督安排的驿馆里,喝着山西总督赐下来的酒,吃着您赏下去的宴呢。阿帜,你本身想想,你有甚么来由去击杀梁平恭?天子再怒,也只会怪责你没将北池山的那一众匪类治好罢了...”
小尼如有所思,偏头望了望阁楼上掩得实实的那扇门,眨了眨眼睛,再不言语。
八月的初秋,傍晚之下,竟是昏黄一片,再看出去郁郁葱葱的层幛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熹。
干脆鱼死网破,尚且自生难保,又何必再去顾虑别人死活!
去城东?
直至夜幕堪堪降下,青帏小车“轱轳轱轳”地又从那扇大门中出来,行于山间,穿过丛林,驶过华灯初上的集市,最后埋没在了黑得泛着凉的皇城里。
贺琰垂眸悄悄一笑,走投无路,说的是谁?说的就是他,应邑尚且念及旧情,顾怀着他,梁平恭却没有事理不将他咬出来,梁平恭不死,他迟早要完!
凤仪殿还是阿谁模样,可方皇后却感觉这暖洋洋的光照得让人暖到了内心头,笑着摸了摸行昭的头顶,没答话却扬声唤来林公公:“不管皇上在那里,必然请过来。”
行昭笑敛了敛,母亲的死让她从重生中真正长大,算计贺琰却让她一点一点地在生长中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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