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小产[第1页/共3页]

“张院判纵是妙手仁医，也回天乏术，孩子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了，做甚么都无益。张院判也只能开一张给应邑长公主调度身材的方剂，再不能做更多。”

行昭艰巨地微微启了唇，将眼神从方皇后身上，缓缓移到蒋明英脸上，将心头的雀跃与狂喜吞咽下肚，手撑在床沿上，蜷成一个拳。

其婉脸也变得红红的了，更加侧过身子，听碧玉还在耳朵中间念叨着，扯了扯她的衣角，细声细气打断其话：“应邑长公主才小产...碧玉姐姐好歹也收敛些，就怕别人捉到您错处了...”

再不能偷偷摸摸地打量立名伯了...

姨甥二人渐渐悠悠地用过了早膳，天便出乎料想地暗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从西方囊括过来的一层黑压压的云，黑云压城城欲摧，没过量久，伴着如雄狮低吼的雷鸣声，雨点淅淅沥沥地砸在了地上。

水滴石穿。

冯安东忍耐不了了，梁家他不敢动，贺家不睬他，方祈他更不敢惹，他只要将统统的怨气与积怒撒在应邑身上。

即使蒋明英抬高了声音，一句话却将蜷在黑漆彭牙罗汉床里的行昭惊醒了，蓦地展开眼，透过像一层轻雾的云丝素锦罩，能模恍惚糊瞥见着深绛色对襟褙子的方皇后背对着正襟端坐，蒋明英低头敛容立在身侧。

脑筋里却蓦地想起昨夜暖光下阿谁目光果断的少年，顾不得还在篦头发，扭了头就问方皇后：“昨儿...那封信还在您这儿吗？”

“哦，或许能怪一怪梁夫人。昨儿个晌午冯驸马去梁家，梁夫人是女流之辈，那里敢贸冒然见外男，便给推了。冯驸马临到日暮的时候又去了一次。这回梁夫人直接让管事将那张借据拿出来，冯驸马气得说不出话来。回到长公主府，男人家嘛，内心头憋着气儿就只好找自家媳妇儿撒，又没个轻重...如许算起来，梁夫人倒也很无辜。”

蒋明英看了看方皇后，亲身从托盘里奉了盏温水奉侍行昭漱口，轻声一笑：“是，今儿一早才获得的动静，昨儿个子时没的，张院判去的时候，应邑长公主的一身衣裳都快被血渗入了...”

行昭手在颤栗，掌心发腻，连带着云丝罩子也在轻颤，系在床沿边的琉璃铜铃跟着“铃铃”地响出了声。

方皇后弥补道，说得云淡风轻，又捏了捏行昭的面庞儿，小娘子左脸上已经是白玉无瑕，那道印子消得几近看不见了，放了心，便笑着撵她：“先去换衣裳，立名伯和方都督下了早朝便过来，提及来你娘舅把景哥儿打过来给你送贺礼，本身却舍不得掏腰包，过会儿记得让他荷包也瘪一瘪。”

其婉侧开身子，没搭话。

行昭手紧紧攥住纱罩，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盯着花间里，支愣起耳朵却只能闻声女人家窃保私语的嗡嗡声了。

小娘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扣在空地里，蒋明英加快了腔调，拿轻巧的语气陈述这件流血哀思的事情，行昭只感觉内心头畅快。

将信送到她的手上来，便意味着六皇子不但没有拉拢到人，还与上面几家站到了对峙面，更别提那句“如若事有万一，慎愿当众对证”，六皇子到底知不晓得他说了些甚么？

她是说，应邑长公主小产了吗？

顾太后想得更深，应邑怀的底子就不是冯安东的种，与其生下孩子姓冯，到时候堕入两难，还不如现在斩草除根，先自保再做策画。

孩子还会再来吗？

碧玉也不恼，将眼神定在支起的窗棂上，大抵是为了透气儿，方皇后喜好将窗户留出一条缝儿来，却不晓得自个儿恰好为几个小丫环供应了便利，碧玉缩头缩脑地透过那条细缝儿往里瞧，能瞥见行景影影绰绰的人影，再低了低头，恰好与行景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小女人顿时心花怒放起来，隐蔽地扯着其婉的袖口，一张脸又烫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