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乔居[第2页/共3页]

行昭捂嘴谢过后，二夫人便缠着大夫人与太夫人要去正院烤火，让小辈们自个儿处。行昭挽着行明进了正房，里头感染的是平淡高雅的茉莉香，几桌上摆着本来太夫人房里的碧玉红玛瑙水珠，青砖亮光映人，红螺碳摞在地龙里，暖烘烘的一片。

过九里长汀和碧波湖，就到了正院了。

行昭接了，笑盈盈地拍拍行时，又看看帕子，上面绣着缠枝西番莲纹，配色素净又做工邃密，说：“好标致！时哥儿，记得替我感谢姨娘！”又转了头，笑着起家向行景问安：“喜好乐欢！哥哥送的东西，阿妩都喜好！”

曲终人散，怀善苑里终究规复了安宁与喧闹，午后的夏季，有风绥绥而来。

行昭一听，笑容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笑得粲然，连声承诺：“好！用过午膳我就去将龙井给父亲备上！”

行昭坐近了些，看了看屋里要么是她的亲信，要么是行明的贴身，便握了握她手说：“还是因为黄家？”

行昭笑着让莲玉收了，又关照了几句，让行晓她自个儿好好歇着。

行昭只窝在软垫团子里点头，有些想哭，却也晓得不能勾起太夫人更深的思路：“晓得了晓得了。您就别唠叨了。我总日日还要同您存候呢。父亲不管如何也是我父亲，行昭内心都明白。”

面上不显出来，仰着脸，稚声稚气说：“不碍事的，祖母已经点了鞭炮了，镇邪了！您记得让爹别喝多了。”

贺行晓的缺席并没有带来遗憾与可惜，四个孩子围坐一块，热热烈闹地用过了午膳，行景与行时就不舍地告了辞，两个小郎君下午另有学要上。二夫人也派人来接行明，姐妹两想说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行昭憋在内心的安抚也只能化作一个暖和的握手，化作一句暖和的话，凑在行明耳边说：“你别急，凡事要从长计议。”

行昭牵着莲蓉的手，跨过门槛，扶着门栏，回顾一一扫过，暖阁里摆置得整整齐齐的几个大黑漆箱笼，床帐前挂着的还没来得及收下来的石榴红快意结，墙角长得郁郁葱葱的冬青树，另有隔间上小时的玩物，几个神情活泼的唐朝木制仕女玩偶。

府里四通八达的动静传得极快，将点完鞭炮，二夫人就带着行明过来了，行昭行过礼后，怀里就被塞了一个锦囊，二夫人柳叶眉一弯，笑着说：“恭贺搬家之喜！我们四女人长大了，也分院了，快带着行明四周转转，好好行地主之谊！”

行时才五岁，前面牵着他的大哥哥走得快，他跟不上，就弱气地先愣住了，给姐姐哥哥们存候，又说：“我姨娘给四姐姐绣了一方帕子...”边说边从怀里抽出一方丝帕来。

配房里正说着话儿，一个穿戴十样锦夹棉衣大袄的丫环撩了帘子出去施礼，边说：“六女人前日着了风寒，就不便来了。特遣了奴婢来奉上贺礼。”边从袖里取出了一个荷包来，承了上来。

到了腊月十九日，一大凌晨可贵的放了晴，卯时一过，天涯边就有半轮明日羞答答地暴露头来，洋洋洒洒飘落下的，从鹅毛大雪换成了梅花瓣儿一样的精密雪花。

话还未完，就有人闹腾着撩帘子进屋来了，是行景和行时两兄弟来了。

行昭笑一笑，穿过游廊，见太夫人穿了一件深绛红色七珍纹杭绸褙子，额上箍着茶青色兔绒抹额，正由张妈妈扶着乐呵呵地向外走，太夫人说她要亲去给行昭挂上楠木镇宅。

是太夫人掐线燃烧，火舌缠上那麻线，鞭炮跟着“噼呖啪啦”地炸开，大夫人佝身跟行昭欢畅地说着：“你父亲今儿个承诺早些下衙，就为了来给你坐屋。”

行明低了头，再昂首倒是双眼含泪，摇着头说：“我晓得...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我本不该说这些的，只是我想了又想，实在不晓得该和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