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有所求[第1页/共2页]

“我莫止流也该动动喽，顿时刀顿时矛，疆场埋骨，马革裹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啊！”

“小小年纪，晓得甚么是出世出世吗？大道三千，出世出世，都求一个自在，没甚么不同，就看你将来如何走了。好了，跟着为师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知名六合之始……”

“师父，道可道，非常道，究竟如何解释啊？”

“以是啊，蓬莱山那群人讲的甚么国运、天命，就和佛家那套‘此生、来世’一样，要不得啊！倒是他们捣鼓出来的那些手腕，练气，符篆，阵法，还是有些门道的。”

城楼上，女冠羽士身躯微微颤抖，心不足悸地看着龙城上空似有若无，回旋游弋的金龙，耳畔模糊残留着百姓山呼万岁的声音和金龙的吼怒声，神情凝重，面色惨白。

旋即，白叟又自嘲地笑笑：“没想到我老头子打了一辈子仗，到头来竟然另有些惊骇存亡，真是越活越归去了。陛下有仁德之心，北莽天命所钟，成一世霸业也何尝不成。”

听着燕狂徒半似调侃的轻松腔调，女冠羽士也似不那么严峻，嗔笑一声：“你不是最不信运道、天命那套东西吗？”

赤峰城向南百里外，靠近唐莽边疆的一片戈壁中，一个身披鎏金功德法衣的老衲人盘膝而坐，拈指成花，朵朵弓足虚影绽放，金光粲然仿佛佛陀。

其下首则跪着数十个黑袍罩身、满脸凶恶的沙盗，只是往昔这些杀人如麻的沙盗，现在却安温馨静地跪伏着，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在老衲人佛国净土的洗涤净化下，那本来凶暴阴戾的神情，则闪现出一种虔诚和宁静。

老练的声音在道观内响起，天真天真，却带着几分猎奇，对这个天下宇宙的猎奇。

闻言，女冠羽士面庞微红，轻啐了一声。

全部北莽龙城中，除了浅显百姓一无所觉外，凡是有点内力修为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和压迫，如芒刺在背，境地越高气力越强的人，感受越清楚，乃至能够瞥见龙城上空那游弋吼怒的金龙虚影。

……

头发斑白、老态龙钟的北莽太师宇人闻手捧书卷，涓滴不为城内的暗潮与城外的厮杀所动，独一书而得，唯圣贤而往，当城中山呼万岁声响彻，金龙吼怒时，宇人闻眉峰挑动，抬首远眺，半晌无言。

“嘿嘿，都是大实话嘛，有甚么粗鄙不粗鄙的。若天下人都信了那套，不求尽力，不求斗争，不求进步，农不耕，工不做，商不可，那何来这江山如此多娇，何来这春秋鼎盛气象，何来这数不尽的风骚人物？

燕狂徒哂笑道。

“好吧，不过师父，内里是如何回事，天上如何有一条金龙？”

感喟声过后，思书院内，沧桑睿智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农夫何必辛苦耕耘，士人何必挑灯夜读，工匠何必兢兢业业，贩子何必不辞劳苦，江湖人又何必打打杀杀，天子又何必半夜奏折五更早朝，都窝在自家炕上，搂着自家的女人，等着天上掉馅儿饼不就好了。”

“道可道，非常道，道在心中，问人不如问己，也没有甚么可解释的。”

“民气所向，天命所钟，北莽之福；但若兵戈不息，儒学不兴，国终将不国，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南院大王府，止戈堂内。

“龙城为阵，民气为基，国运为眼，好大的手笔，我倒是小瞧了她啊！”

北莽龙城的上空，跟着山呼海啸的声音，一条虚幻若云气构成的金龙垂垂成型，吼怒吼怒，若隐若现。

“好了，终有一天，你会找到本身的道的。”

一个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身材魁伟的白叟负手站在门前，眺望着虚空中的金龙，神情古井无波，自言自语道：“武者，止戈也；王者，唯仁德不成或忘。四国，春秋，天下，又不得承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