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读书声[第2页/共3页]
册本固然老旧,但明显被庇护地很好,四角封面都很平整,没有任何破坏之处,反倒是因为常常摩挲抚摩,有一种浑厚光滑的包浆。悄悄翻开册本,少年清澈的眸光中,映上些许书香墨韵,轻声朗读起来,一如书院里读书念佛的老夫子,正襟端坐,净身洁心焚暗香,耳无靡靡之音,眼唯圣贤之语。
就在此时,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北莽少年,穿戴褴褛但却浆洗洁净的羊皮袄,从门外走了出去。进门后,少年打量了几眼楼里谈笑的世人,微微抿了抿嘴唇,谨慎翼翼地坐到肮脏道人的桌前,似是不想扰到熟睡的道人。
女修所杀之人,不乏一些北莽权贵,但从始至终官府却无一人出面,而那些闹腾不休的权贵之家也都在一夜之间被灭门扑灭,妇孺老幼无一幸免。手腕固然血腥了些,但也实在有效,至此今后,北莽大家都晓得,惜花楼背后,不但有天山剑宗撑腰,另有官府庇佑,惜花楼成了北莽无人敢惹的存在。
惜花楼,名曰惜花,天然是因为惜花楼里有花,有赤峰城中最好最美的女人。惜花楼是一座红楼楚馆,分歧于东唐、南楚的红楼,几句软语莺声,几曲清平调,能说上一段盘曲古怪的出身,能淌几滴尘凡凄苦泪,就能惹得膏粱后辈、文人雅士轻叹顾恤、一掷令媛。北莽西魏人却向来不是很喜好这类气势,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歌有力,舞有力,酒也没劲儿,软软绵绵,最能销了男儿志。
但是,这一脱手,一肇事,竟然引来了北莽天山剑宗的一名沧海境女修,覆手间将一众肇事者击杀,悬其尸身于城,鹰硺狼噬,死无全尸。
至于那些不信佛不崇佛的江湖人,见惯了存亡,晓得城外是神仙打斗,但神仙打斗,又没殃及池鱼,于他们这些凡人又有何干?该吃吃,该玩玩,倒也没多少人担忧惊骇;反倒是很多人兴趣勃勃地冲出城外,看一看那些神仙打斗时弄出的山崩地陷,如果能得见打斗的神仙,被指导两句,或被收做门徒,撞见一桩机遇,也就鸡犬升天了。
正因为惜花楼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庇佑,无人敢在楼内肇事,惜花楼反倒成了北莽最安然的地界,能够猖獗吃喝玩乐而不必担忧本身生命安危,以是颇受一些江湖逃亡之徒的喜好。故而惜花楼,向来都是品流庞大,也向来都是座无虚席,来宾盈室。
以是,惜花楼初建之时,以唐楚诗词曲赋为基,融会了北莽西魏人喜好的直率曲风,杂糅春秋以来唐舞的美,楚舞的柔,魏舞的刚,莽舞的野,构成了新的的舞曲气势,既有北莽西魏浅显百姓喜好的江湖尘凡气儿,也有富人权贵喜好的那种高雅味儿。
酒醉人,歌醉人,舞亦醉人。
肮脏道人就如许趴在桌上,醉复醒来醒复醉,嬉笑怒骂皆尘凡,如果不看那副肮脏的模样,倒有一派道家六合天然的高人气象。
说实在话,北莽西魏苦寒,不及唐楚膏腴繁华,读书人少,多是一些靠膀子力量餬口求活的粗人,不懂甚么诗词歌赋,天然也就听不惯看不惯那种柔情委宛、余音绕梁的东西,反倒是那种简朴易懂的村歌跳舞合适他们的脾气胃口,有一股子江湖草泽尘凡气。
但从北到南,多多极少会有些窜改,变得更适合于唐人楚人嘴里所谓的诗意与高雅,若论原汁原味,还当属北莽的惜花楼。
不舍归不舍,冷傲归冷傲,却没有一个来宾敢图谋不轨,即便是那些身配刀剑的江湖草泽,亦或是那些个衣丝戴银的富商朱紫。北莽人向来是没法无天的不受束缚之辈,特别是那些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江湖草泽,多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辣之辈,杀个把人,放个把火,算是家常便饭的事,能让这些没法无天的江湖草泽不敢在惜花楼肇事抢人,自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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