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和狗[第1页/共2页]

“有朋来，自当是好酒好菜相待！”小先生特有的仿若山韧高慢的声声响起，淌出层层波纹，一起下山：“但狗来，还是一只不请自来的恶狗，天然应当乱棒打出去。”

从中午喝到下午，从小雪如霜喝到大雪纷繁，喝完一杯又一杯，倾尽一坛又一坛，都是边城最烈最辣的酒。

唐笑风低声念叨了一句，想起明天红袍男人的话，想起那封沉闷压抑的信笺，不由紧握拳头，眸光森但是果断。

天井中，有菊海红梅青阳天，合法灿烂。

揉了揉沉重疼痛的脑袋，唐笑风坐起家子，望着窗外清澈的明光，脑海中闪过章然往昔的笑容和最后那举杯咧嘴的绝然，独坐屋舍，半晌悄无言。

之前也不是没有北莽人暗中勾搭西流之地的盗匪，声东击西，明面上由盗匪烧杀劫夺过往商旅，吸引官府的目光和兵力，北莽乌鸦则趁官府出兵围歼、兵力衰弱之际，公开里行刺西流城中的一些高官权重之人，截获谍报，曾一度导致西流政令混乱，民气惶惑。

唐笑风从没喝醉过，但明天却真的喝了个酩酊酣醉。

“恶狗？”红袍男人洛溪雨面色稳定，还是笑意盎然：“我是人，如何会是狗，还是一条恶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本已是春季，到了万物该枯该凋的季候，但在风雪完整到临之前，总还能撑上一段光阴，或许是十天，或许是半月，但毫不会在这一息之间。

“疯子也是人，可惜，你却不是！”小先生回身，目光掠过墙外的枯草，轻叹了一声：“可惜了！”

“站着的一定是人？跪下的也一定是狗？”小先生衣袖轻挥，有清风缓缓，掠过院外枯黄的草丛，一秋萧瑟如川。

简朴洗漱了一下，唐笑风正欲前去大先生的书房，心头悚然一惊，抬眼间，前院俄然呈现一道极细极轻的剑光，如同凌晨落下的第一缕阳光，破开重重夜幕，坠入人间。

“哼，洛溪雨，我说的恶狗是你！”

以是，这件事值得警戒和重视。唐笑风筹算先奉告大先生，让大先生帮手考虑一下轻重缓急，而后再作其他考量。

那声可惜，不知是在说人，还是在说那些本来另有几天活头的小草？

洛溪雨闻言一怔，低头间，本身不知何时已然后退了三步，脚下青石寸寸碎裂；抬首间，眸中回身之人，如剑擎天。

“鹰犬鹰犬，不是狗，还会是甚么？”

“既然李兄你不喜好这条狗，我不带他便是。”说着，红袍男人将怀中抱着的小狗扔在地上，摊手笑道：“如此，李兄可还对劲？”

与北莽有关的事情，向来都不是甚么小事。大唐与北莽斗了几百年，几百年间，是血与血筑起的累世仇，是百万枯骨筑起的倾国恨，凡是和北莽有关之事，向来都不会是甚么小事。再者而言，北莽与西流之地的盗匪频繁打仗，打仗的也都是些行事无忌穷凶极恶的惯匪，必定有所图谋。

“章然……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心为人，就是人，跪着也是人；心不为人，就不是人，站着也不是人。”

“如何，当了狗还不让人说了？”小先生抬首，不屑地望着院外的洛溪雨，但于这不屑中，亦有深深的失落。

“哈哈，好个鹰犬啊！”洛溪雨大声笑着，脚下还未完整残落的青草在笑声中瑟瑟颤栗，继而渐渐化作枯黄，一息间，便是一个枯荣春秋。

笑声如潮，但却透着无以言语的冷酷和晦涩，若然溪水中冰冷且坚固的鹅暖石普通。

落空朝气的枯黄在红袍男人的笑声中渐渐向前伸展，从院外，朝着院内晃闲逛悠行去，不过期近将超出那道院墙时，却停滞了下来。院里翠绿院外枯，院里院外，恍若春秋两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