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套（三更）[第2页/共3页]

一家子正吃得鼓起时，槛外来了一人，穿戴貂毛大衣，戴着麂皮手套，提着几样面子节礼，满脸堆笑对着仨人拱了拱手：“唷，这味道几里外就闻见了，夏老板倒是会吃。”

初十这日一早，夏颜就开了铺面，门口的泥地被冻硬了，冰渣子铺了一层，一不谨慎就会滑跤。夏颜从空间里割了块红地毡铺在外头，新年开业第一天，总得打扮得靓靓丽丽的。现在这条街上还冷僻，平凡人家得过完了元宵才赶工做活，夏颜见摆布无事，便把画具铺展开，在柜台上就练起画来。

夏颜见来着不善，谨慎地握起手边的熨斗，低低徊答了一声“是”。

何大林在外做工连续几月没吃好，甫一闻见这野香，那里还顾得上其他，嘴里塞满了，嗯嗯哈哈应了，吃完十串子还不过瘾，又去切了一盘子来。

夏颜闻声这话，眸子一转，内心有喜面上不显，当下也顺着他的话说：“瞧您说的，我如何会忘了您这个朱紫，当初在织云坊但是淘澄过很多好货，这不发财还得仰仗您呢。”

“不为旁的，本就是长工，日子到了罢了，”夏颜只说这么一句，曹娘子脸顿时青了，咬了牙回身就要走，又被叫住了，“等会儿，铺子里的钥匙可在身上？”

“忸捏忸捏，不及何孝廉出息高远。”甫一被岔开话题，白老板内心有些不乐，这就是不想合作的意义了？

“唉，您是不知，现在丽裳坊也是买卖难做，这不前儿个梅老板才出门要账去了，大年下的，若不是日子难过，谁还吃这苦头。”白老板流暴露这一两句，就是想哄她欢畅欢畅，可见她还是不肯松口，只得在内心骂了一句小狐狸，又绕回话头，“我也晓得，现在家家艰巨，不如如许，夏老板今后帮衬小店，一概六折如何？只求您多照顾些。”

“我瞧着也像是字儿，现在有钱人家不都时髦在衣衫上绣经文么，没准鞑子也好这个，是个男人给自家老娘定制的，也是个怪人。”手上的针钝了，夏颜顺手往脚边的石头上磨了两下，才又订好一颗盘扣。

起初下单的阿谁蒙脸大汉准期而至，仓促付了尾款就把货提走了，夏颜追出去叫了两声也没转头，手里捏着空落落的牡丹笺，上头的贺词将将只写了一半。

曹娘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拽下腰间的钥匙，一气儿扔到柜台上，撞倒了小插瓶，猛一回身走了。

本是好聚好散的事儿，她偏要这般做派，夏颜嘲笑两声，收起了钥匙，把被弄乱的柜台又重新清算了一遍。

织云布庄的白老板进了屋，把礼品搁在堂屋桌子上，客气同三人见过礼，才由何漾引入阁房喝茶接待。夏颜手忙脚乱把煤炉子熄了，肉也采集进盆子里，往灶台上随便一搁。烤串虽香，可到底吃相不雅，一家子关起门来吃喝便罢了，当着外人可就失礼。

白老板见一计不成，便转了话头，苦下脸来哭穷：“唉，如此买卖难做，这个年实在难过，长此以往，我一家长幼都要嗑西北风了。”

眼看日头晚了，便把防尘罩铺好，筹办落锁回家。俄然日光一暗，店里闯进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妇人，边上阿谁夏颜见过，恰是姜王妃的乳嬷嬷，打首的阿谁婆子年纪最大，恶狠狠地瞪了夏颜一眼：“你就是夏小娘？”

夏颜呷了一口茶，抿唇而笑，也不接这话，反倒左顾而言其他：“听闻白老板的公子中了相公？恭喜恭喜。”

眼看初十快到了，夏颜推拒了统统来往情面，把客岁底定制的那款衣裳裁了出来，何漾偶然间撞见了这块料子，拿在手里打量半晌才道：“这上头的绣花倒像是蒙文。”

芝姐儿面上一红，绞了绞腰间新带上的坠子：“我觉得是熟客，那人腰上也别着如许的坠子，我瞧见了上头的荷包，绣着欢颜俩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