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少年[第1页/共6页]
永嗔手上一顿,控着铜壶一时没动。
邹庭彦扯了扯嘴角,对这番恭维毫无反应,转而叹了一声,道:“被围九日,禁宫里的场面想必丢脸得紧。”
拉弓射箭、舞刀弄枪的一只手,缓缓伸向少女足上的芙蓉花绣鞋,悄悄拂去了几瓣落梅。
刚好走到这四周独一有梅花的小院地点。
就见方才杀神转世般的银甲少年缓缓跪在了太子永湛面前。
永嗔想到此处,心中大惊,回身便往大帐而去。
恰是难以安寝,单独月下垂泪的黛玉。
夜风送来一阵梅花暗香。
永沂痛呼中不觉松开五指——匕首直落下来,被永嗔足尖一挑,便轻巧落入了永嗔手中。
禁宫外人马声鼎沸,忠郡王领兵,三轮鼓点一过,便要攻城破门。攻打禁宫,最难的便是这道大门,非拼着上千人的伤亡不能冲破。
永嗔单手将永沂双臂扭到身后,匕首正对着他脖颈血管,扫了一眼围作铁桶的弓、弩手,道:“十六哥,让你部下的人缴械卸甲,不然……”他手上用力,匕首割破了永沂肌肤,血丝渗了出来。
“万岁!”自西北而来的上千士卒跟从号令,直让地动山摇。
羽林卫左长劝道:“贵妃娘娘是忧心迷了神智。吾辈誓死保护殿下!想必勇郡王也是普通表情。”
黛玉一动不敢动。
太子永湛只觉手足一松,被捆扎过的处所随之痛痒起来。
在第三轮清脆可怖的鼓声中,无数火把的映照下,禁宫大门竟然在上万兵士面前缓缓从内开启。
永沂认出这来复命的将领,恰是永嗔畴前身边的保护秦白羽。
禁宫。
二人对视,一个不动声色,一个镇静难抑。
现在被缚的大臣,以尚书董绅为尊。董绅倒是个油滑至极的,见世人都望他,便嚎哭两声,只叫“先帝”,倒是一句瓷实话不吐。
“淑母妃想以本身之死,换永嗔半晌沉着吗?”太子永湛眼看着众兵丁将淑贵妃擒住,他缓缓走上前一步,以只要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淑母妃计算实多。孤与永嗔既为兄弟,何言亏欠?”说着轻笑起来。
“新君万岁!”永嗔朗声道,声音被料峭晨风稳稳送出。他跪伏下去。
“湘云如何晓得永沂要起兵?”
局势已去。
“前锋营抓住了一个信使,看着仿佛是淑贵妃的人,是出来密查动静的。您看……?”
这一起厮杀,入得禁宫,永嗔靴底吸饱了鲜血,佩刀也砍得卷刃;眸中神采借额发掩去,血水自发梢滴落,浑身戾气倒是无处可藏。他挥动了手中匕首——
太子永湛沉默地望着百丈外,那一排排顶风招展的“忠”字旗——满是永沂的人马。
他这一说话,内里打盹儿的村妇便醒了,惊叫起来,“蜜斯!蜜斯,您人呢?”
永嗔这才认出面前这描述有几分狼狈的少女是长大了的黛玉。他扫了一眼黛玉身上薄弱的衣裳,与足上蒙着风沙之色的绣鞋,心知必是京中出了变故。
“万无一失。金珠玛领兵,就驻扎在京都北郊,只等永嗔人到,便可先杀太子,再灭永嗔。”永沂看了一眼面无神采、看不出喜怒的邹庭彦,笑道:“起事之前,我另有些不安,若不是先生为我放心,更无本日盛况。”
邹庭彦睁着灰色无神的眼睛,嘲笑道:“一网打尽?要金人的五万雄师实在能到才行。”
淑贵妃听完信使汇报,脸上赤色尽褪,冷声问道:“太子现在安在?”
忽听得马蹄声如烈鼓狂击,倏忽便至殿前拱桥。
“传太子口谕。”方敖的面色被火光映成橘红色,“两方将士均是本朝子民,不成自相残杀。诸位大臣乃是国之栋梁,不成受辱折损。忠郡王所图者,唯孤一人。”他语速渐缓,“黎明动鼙鼓,兄闻悲棠棣。十六弟,孤已于思政殿前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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