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分寸[第2页/共8页]

直到次日下午，张继伦的奏本递出去，太子永湛这才令大开庄门，让百官来贺。

“哥哥笑我。”

又过了一日，当初在驿站失散的苏淡墨、莲溪并秦白羽等人也寻上门来——奏本一递，永嗔天然就命放这几人出去了。

太子永湛忍不住笑，“这真是孩子话。来过便是来过，到底是不一样的。”他想了一想，问道：“你可读过陶宏景地《报答中书书》？”

永嗔笑道：“想这么早回京，倒是见不到这口荷塘长起来了。”

是了，这是离京之前向蔡慧承诺过的，而这个来的蔡家公子，倒是鸠占鹊巢的假蔡泽延。

“好我的宝玉，为上回的事儿老爷几乎没要了主子的命。”茗烟死死抱住宝玉腰身，不让他上马，“您这是又要往哪儿去？且奉告主子一声，让主子死也做个明白鬼。”

“殿下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得脱窘境的。”宝玉安抚他。

自从五皇子与九皇子被高墙圈禁，两位的世子也被一并关了出来。

“甚么？”

宝玉看在眼里，心中怜惜，本来东风般的皇孙，现在竟成了惊弓之鸟，因走到窗边一看，转头笑道：“是去梵刹祈福的人。”想了一想，又道：“仿佛是个甚么大日子。我仿佛听家里丫环说，家里诸位姊妹并表妹们也都要去的呢。”

很久，他从脖颈上解下一枚玉环来，双手捧给永嗔，嘶哑道：“劳烦殿下，将此物供奉在我姐姐常去的佛堂里，保佑她长命百岁、安然快意。”说着回身拔腿就走，像是怕晚一秒，便会悔怨留下来。

“不算太早。”太子永湛并不料外于他的问话。

“若这么说，德妃现在便死了，倒是占了便宜了。”

太子永湛点头道：“却也不是。茶壶便是茶壶，数百年前传播下来的紫套茶壶，与田塍巷陌每户一把的黄土茶壶，都是用来煮茶的。就如人普通，都是普通的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何必非要分出个凹凸贵贱来？”

也或者，父皇会压着不动，直到龙归大海，留给将来新君施恩的机遇。

“你跟从那少主近十年，倒是连本身的亲人都没有好都雅过一眼。”永嗔诚心道：“畴前我也不明白这事理，一来我也年青，二来我的亲长还都俱在。直到前些光阴，蔡教员傅离世——我才悟了，很多人，你现在不见，便再也见不到；有些事，你现在不做，便再也没有做的机会。不要感觉你还年青，今后的日子还长，因果之间，谁都不晓得明天会如何。”

到底是永嗔养气工夫比不及太子哥哥，先开口问道：“蔡泽延之事，哥哥该是早就晓得了吧。”

“甚么？”

“是是是。”姑苏总督是个白瘦子，擦着满脸的汗，隔着门板嘲笑道：“光驾内里这位小哥，帮我给勇郡王殿下传个话。当初林如海林大人在姑苏时，我与他乃是拜把子的友情……”

这时候，京都的动静终究传到了这姑苏的姑苏城：德妃薨，五皇子、九皇子与国舅爷都被高墙圈禁，十六皇子日日跟从在天子身边读书……而下江南的太子殿下与勇郡王在梅花渡口便不见踪迹。

只姑苏总督那白瘦子不放心，跟在苏淡墨中间，一个劲儿奉迎，“公公，您看——这没得让太子殿下住土庄子的事理，您看，或是府衙，或是……”

永嗔挠挠头，“仿佛听过，记不清了。”

与波诡云谲的京都比起来，这悠远的江南，仿佛是个梦。

永嗔俯身看去，却见是考场舞弊案之前的案宗，太子哥哥指着的那处乃是李福全弹劾揭露人张继伦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