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疲惫[第1页/共2页]
谢云初对谢雯蔓的话置若罔闻,绷着脸,对额头都碰出血的刘妈妈说:“妈妈你务必……将事情原本来本同我说清楚。”
谢云初听到“同归于尽”四个字,只觉毛发尽竖,抬脚跨上最后一层门路,肝火冲冲开口:“阿姐说的这是甚么混话!”
“刘妈妈!”谢雯蔓惊得站起家来,“你混说甚么!六郎……刘妈妈惯是大惊小怪,你别听她的!”
谢云初见亭中一脸焦心的刘妈妈正弓着腰,同坐在石凳上的长姐说着甚么。
谢云初面沉如水,看也不看谢雯蔓,坐在石凳上未动,只一把攥住谢雯蔓的手腕,拉着谢雯蔓坐下,目光紧盯刘妈妈:“刘妈妈,我晓得你是忠心阿姐的,以是我才让元宝将您请了过来……”
玉莲举着灯从隔扇外出去,见谢云初正穿鹿皮短靴,忙道:“还早呢,六郎再睡一会儿。”
谢云初撩起半湿的直裰下摆,在谢雯蔓身边的石凳上坐下,十三岁的小郎君,言行间已显出矜贵逼人的气度:“我要听刘妈妈说。”
很快,碧纱橱内的灯便全亮了。
“刘妈妈你别说了!”谢雯蔓忍着泪意,声音蓦地高了上去,“云初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能有甚么体例?是!妈妈你前次背着我给永嘉送动静,祖父是派了父亲去汴京接我返来!可那是云初在荣和院外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换来的!云初命差点儿都没了你知不晓得!”
一年不见,长姐比她设想中更瘦一些,眼窝和脸颊深陷,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头撑着过于广大的衣裳。
谢雯蔓目睹谢云初唇色惨白,她担忧谢云初的身子,又不敢强行摆脱谢云初制住她的手,只能柔声劝着:“云初,你有甚么想问的,阿姐同你说……”
“是!”
玉莲闻言忙道:“六郎要取甚么书……不如奴婢遣人去替六郎取,内里这会儿正下雨,湿气太重……”
青砖黑瓦的廊庑下,婢女们依序摆列两排,捧盥洗之物,躬身轻手重脚鱼贯而入,服侍谢云初在外间梳洗。
“恰好……”她放下用酪浆的小银勺,拿过玉莲捧着的帕子擦唇角,“我回苍榕院取本书,返来再给祖父母存候。”
这心疼和偏宠虽是她偷来的,可于早已风俗了哑忍暗中和酷寒的她而言,就像赤脚行走在冰冻三尺之地时,有人赠她炬火,哪怕会被火苗灼伤,她也不舍罢休。
谢家母亲和长姐两人,是宿世此生赐与她最多暖和缓疼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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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云初面色沉沉,刘妈妈交叠在小腹前的手颤抖着收紧,大女人不让她同六郎说,可如果不说……
谢雯蔓一边同刘妈妈点头,一边笑着道:“哪有那么多为甚么,阿姐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阿娘和云初了,云初不想阿姐吗?”
厥后,她在谢家母亲和长姐这里,晓得了被阿娘和姐姐心疼、庇护,是多么窝心让人迷恋的滋味。
长姐铰了厚重的刘海,涂了几层的脂粉和口脂,还是遮不住脸上的怠倦。
落霞亭前葳蕤盛开的紫藤,如云般将大半座亭台盖入此中,湿漉漉的青石阶上,和洗得黑亮的屋瓦上,尽是霞紫落花。
绵绵细雨垂幕而降,水汽氤氲,雾似的覆盖着古朴卓然的谢府。
刘妈妈顾不上其他,上前扑通跪在谢云初跟前不住叩首,语声哽咽:“六郎……六郎您救救女人!救救女人吧!女人如果再回苏家……下一次返来的怕就是尸身了!”
见元宝朝苍榕院方向跑去,谢雲初这才拎着直裰下摆,仓促拾阶而上。
距长姐出嫁不过三年,现在竟全然不见长姐在家做女人时的烂漫目光。
玉莲追了几步,打帘就见谢云初已沿帘竹帘低垂的回廊走出穿堂,她不敢禁止,忙拎着裙摆出来去寻孔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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