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曲水流觞飞雕翎 上[第1页/共3页]

一角酒杯在王正见身前的溪流处，被油油的水草绊住，逡巡不前。

在一旁奉侍的家仆们从速给诸人呈上酒杯，世人举杯共饮，曲水流利的欢庆氛围更加浓烈。

张道斌对与其有血缘干系的义子张德嘉非常看重，正要向杜环多先容一下义子的心性，却听高舍屯说道：“张监军，酒觞到你身前愣住了。”

“少壮不尽力，老迈徒伤悲。”一句刚结束，王正见就叹道：“旸弟之心吾已了然，舐犊之恋人皆有之。故而对犬子的混闹，某老是放纵太多。西征虽远，但幸与雄师同进退，该当不会有何差池。”

“无妨！不过是在商言商的小筹算罢了。那王元宝动静通达、心机通透，最擅于借势而为。想来他是在长安探知我军西征的动静，故而借雄师之威，趁机开辟。”王正见仿佛对快意居此举浑不在乎。

“无碍便好！”阿史那旸点了点头：“也不知那忽都鲁是否将河中搅得天翻地覆了？我军西征之时，或许还得和突骑施残部再对阵一回吧？”

王正见、阿史那旸、张道斌、高舍屯和杜环五人皆着简便襕袍，分坐小溪两旁，闲话桑麻、笑谈风月。

“好个‘前军已破俱兰城’！壮哉！”王正见鼓掌赞道。

“诸君当知，如此后宫当中，贵妃专宠，杨家后辈，也因之而鸡犬升天。且不说贵妃娘子的同胞姐妹们得封国夫人，从兄弟也升官加爵，就连远房族兄杨钊，也一跃成为含元殿中之臣。”张道斌不紧不慢地说道。

阿史那旸正要答复，溪流上有角酒杯为小旋涡所困，停了下来。他顺势一捞，拿着酒觞的一只耳吟诵起汉乐府《长歌行?青青园中葵》。

跟着溪水起伏的酒觞里，或碧绿、或胭红的各式美酒，随波轻微闲逛，四溢的芳香异化着东风的气味和水草的湿气，更是格外诱人。

坐在王正见劈面的张道斌更是尖声笑道：“多亏酒觞停在腹有诗书的王都护身前，吾等才有幸听都护吟咏文雅古诗。如果酒觞不幸停在满肚空空的某身前，诸君就只能听些无稽笑谈了。”

“某最爱听逸闻传奇了，监军快讲！”高舍屯一副急不成耐的模样。

三月初三，北庭城东南金满河边，杨柳青青、东风多情。六合美景，让人临时健忘了即将到来的必将充满血与火之远征，纵情投入到了春季和顺的度量中。

将空酒觞放下后，王正见笑问身侧的阿史那旸：“旸弟，汝真舍得让令爱万里西行？”

心中正深思间，忽听张道斌喊道：“杜判官，酒觞停了。”

“旸弟此言深得吾心。不但快意居之人，怀远郡主、犬子等人，若无特别需求，也应先安设在碎叶四周，以确保安然无虞。”王正见对阿史那旸的定见甚是附和。

高舍屯和张道斌相视一笑，连连向杜环称谢。两人皆知杜环有经天纬地之才，自家后辈若得其教诲，必能有所长进。

他们落拓安闲的模样，实在令人没法设想，这些人就是执掌北庭数万唐军，在碛西之地跺顿脚都会震三震的大人物。

“吾等只是咏诵前贤古人佳作罢了，杜判官却胸有斑斓、出口成章，令某深感惭愧！”阿史那旸玉面轻笑，赞叹不已。

“也恰是因为有雄师为依托，某才会同意啊。不过，某还是希冀快意居之人到达碎叶城后，就临时不要西进。待我军与安西合力击溃石国、压抑住大食叛军后，再做筹算。不然冒然让他们卷入疆场，实在太伤害了！”阿史那旸对次女安危甚是体贴。

高舍屯正欲一饮而尽，王正见笑道：“不如诸位齐饮一杯，共祝西征顺利，扬我大唐军威！”

杜环眉眼轻笑，客气道：“监军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