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第1页/共3页]

殿中监程福生公然早就筹办好几套衣裳，有半臂襦裙，袍衫靴裤，夹袄背心，件件都是宫用的上好料子，就是看起来有些陈腐，像是某位朱紫穿用过的旧物。

裴英娘跟在武皇后身边，武皇后没发话，她不敢随便走动，始终离武皇后掉队五步远，亦步亦趋跟着。

传说武皇后的外甥女魏国夫人贺兰氏和高宗李治干系含混，李治还曾亲口承诺会册封贺兰氏为妃子。但因为武皇后早已将高宗的后宫全数废置，贺兰氏没能如愿封妃。

武皇后笑道：“陛下，你看她像谁？”

内里天寒地冻，贺兰氏竟然只着一件薄薄的、透明的纱罗衫，暴露大片裸、露的肌肤，罗衫下的肩膀和玉臂肌理均匀，圆润丰泽。

作者有话要说：　　汗青上的贺兰氏死在上元元年之前，文里让她多活几年，分歧适史实哈，前面也会呈现这类状况，大师当作戏说看就好了，不消当真。

宫女们手脚敏捷，很快把裴英娘打扮好。

她没有起火。

想来色彩浓烈、丹楹彤壁的发作户审美是游猎民族起家的金、元初创的气势。

换好衣裳，宫女打散裴英娘的长发，重新为她梳髻。

世家大族的运气，只在她一念之间。

裴英娘眼皮直跳：魏国夫人，您没瞥见统统人都在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瞻仰你吗？

裴英娘心头猛地一跳：像谁？

裴英娘本觉得会看到雕梁画栋、金钉朱户的华丽宫苑，目之所及，倒是一片高高的台矶，殿堂廊庑、亭台楼阁坐落其间、凹凸错落。

一个梳翻刀髻的中年妇人小声道：“殿下，但是要为裴小娘子换上公主的旧衣裳？”

白墙青瓦，古朴厚重。

裴英娘已经风俗没有椅子可坐的实际，按着宫女的叮咛，肃礼毕，乖乖站在殿中，等李治发话。

诃子紧紧勒在胸前，让乌黑的胸脯显得更饱满，纤细的腰肢显得更诱人。

武皇后转头，指指裴英娘，“带她去换身装束。”

李治得了眼疾，目力恍惚，看不清裴英娘的边幅，朝她挥挥手，轻声道：“走到朕身边来。”

俄而只听环佩玎珰，香风细细，一个头梳灵蛇髻，穿梅红地绣鸾凤衔同心百结诃子，外罩雪青色大袖纱罗衫，系十二破间色罗裙的女子徐行踱出内堂，发鬓上的鎏金镶嵌绿松石步摇在暮色中闪烁着夺目光芒，茜色百花披帛一头挽在臂间，一头拖曳在石砖地上。

这个期间蜡烛还是比较贵重的，唯有皇宫里的天子财大气粗，舍得一夜烧这么多枝。

裴英娘鼻尖微微一酸，阿耶裴拾遗向来没有效这么舒缓的语气和她说话，贵为天子的李治却待她如此暖和。

李治和武皇后膝下只要一女李令月，本年十岁，号承平公主，极得帝后宠嬖。因为宫中只要李令月一名公主，加上她职位尊崇，宫女、女官们平时提起她，普通不会特地提封号。

裴英娘冷静感喟，这个魏国夫人，胆量未免太大了，竟然敢用这类后宫妃嫔之间的低劣手腕刺激武皇后。

宫人们垂首肃立，好像泥胎木偶。

初唐的宫殿范围弘大，气势澎湃，伸展而不张扬，严整而富有生机。完整不是裴英娘设想中那种会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的金碧光辉、华光闪动。

裴英娘悄悄松口气，幸亏她年纪不大，不然一套傅铅粉、涂胭脂、画蛾眉、贴花钿、贴面靥、描晕红、涂唇脂的法度走下来，她早饿晕了！

宫人摸索着道：“殿下？”

武皇后淡笑一声，“不，你去殿中省寻殿中监程福生，他晓得该如何办。”

她靠近几步，鼻尖嗅到一股贫寒的暗香。

武皇后目送贺兰氏走远，嘴角的笑容垂垂隐去。

提及来要感激武皇后，她为了追求政治本钱，命令父在母亡时，百姓必须为母服丧三年，进步了女性的社会职位。之前妇人们面见贤人，必须行大礼，现在女性们觐见贤人，只需行肃礼，不必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