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执失番外[第1页/共4页]

李治也看着裴英娘笑。

前院已经被主子挡住了，正堂有两道小门，通往张氏的宅院。

裴英娘苦笑，她才不会因为告别裴拾遗哭天抹泪。

转过回廊，踏进后院，台阶下立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长安人早上普通不开灶烧饭，多在坊内的食肆、饼铺吃朝食。

剑尖对准裴英娘，随时能一剑斩断她的咽喉。

偌大的裴家，还是有人惦记她的。

想了想，添上一句：“有盘叫玉尖面的点心，特别好吃。”

张氏吓到手足无措。

张氏是个没主张的人，跪坐在簟席上，神情茫然，底子不晓得产生了甚么。

裴十郎围着小马驹转来转去，手里拿着一条鞭子，时不时对着小马驹抽两下。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堆积在裴英娘身上。

谁敢拦她，她就和谁冒死！

趁着御厨们拌馅的工夫，专管烧水的小宫女扛起一只小水缸，把净水注入大锅中，重新架上蒸笼。

裴英娘问过才晓得，本来半夏觉得她被武皇后抓进宫折磨，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李旦低下头，看不到裴英娘羞赧的神采，只能看到小娃娃乌黑柔亮的发顶，一排八支花骨朵形状的碧玉金丝珠花挤在一块儿，热烈喜气。

半夏一抹眼泪，抬脚飞奔。

额头磕在冷硬的玉带扣上，被镶嵌红宝石的带扣硌出几道红印子，火辣辣的，有点疼。

李治眉头皱得越紧。

不就是想看她用饭吗？有甚么好怕的？

武皇后想要的，是一个聪明有胆气的帮手。她脑筋笨，才干有限，年纪又小，不成能成为武皇后倚重的亲信爱将，但起码要讨得武皇后的喜好。

她这么小，就必须分开亲生父母，必定要哭哭啼啼，他不想掺杂出来。

半夏趁机脱身，路上的主子看她状若疯颠，不敢上前劝止。

裴英娘合上红地绘穿枝芍药花漆盒妆匣，“你是我的婢女，代表的是我的颜面，如果你真犯了错，也该由我来惩戒。”

李旦走得快，她也走得快，李旦走得慢，她也走得慢。

半夏说出真相：“明天婢子替女郎拦着十二娘，她没处撒气，抓着婢子打了两巴掌。”

裴英娘缚发的丝绦和李旦腰上悬的玉佩流苏缠在一起，一时竟扯不开。

“啊！”簪子一头又尖又利，直直往眼瞳刺来，裴十郎吓得肝胆俱裂，一蹦三尺高，“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裴十郎和裴十二娘跟在他身后，目光害怕，又模糊带着一丝看热烈的镇静雀跃。

张氏还想和她说几句掏心窝的内心话，一个梳单髻的婢女俄然一头扎进正堂，神采仓惶，满脸是泪：“十七娘，快跑！郎君要杀你！”

半夏瞪大眼睛。

她昨晚睡得不平稳，另有点含混。

裴拾遗不为所动，一把推开张氏，举起宝剑。

她不会忍气吞声，她的使女也不能随便被人欺负。

她才八岁，如何能够跑得过人高马大的裴拾遗，只能迟延时候，等李旦领人出去救她。

半夏目眦欲裂。

宫女怕弄疼她，跪在地上，谨慎翼翼解开丝绦。

半夏披头披发，冲进前堂，扑到李旦脚下，额头撞在地砖上，砰砰响：“大王，求您救救十七娘！”

御厨擦擦汗，陪笑道：“蒸笼里有呢，要装几盘？”

本来心底另有几分不舍，现在连那最后一点亲情也完整埋没，裴家独一让她沉沦的，大抵只剩下蔡氏亲手做的寒具和粉糍。

他眉峰轻蹙，没说甚么。

裴英娘呆了一下，双腿风俗性地往前一迈，差点踩在李旦的脚尖上。

食铺前烟气蒸笼, 几口大灶烧得红彤彤的，蒸笼里是一层层白白胖胖的蒸饼，铁锅中汤水滚沸, 乌黑的汤饼在乳红色的水花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