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完结[第2页/共4页]

半夏神采一白，瑟缩着缩回击，一顿脚，昂起下巴，“十七娘快走，我帮你拦着她们！”

裴英娘张大嘴巴，傻眼了。

裴拾遗想了想，长叹一声，“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天后预备拿我如何样！”

嘴巴是撅着的，眼神是倔强的，内心却委曲得不得了，这一世她真的想当一个好女儿，想和阿耶撒撒娇，想滚在阿耶怀里闹闹脾气……

王子贤素有隽誉，武皇后带着李贤登门，应当不是为了诛杀他而来。

因高宗李治衰弱多病、本性脆弱, 武皇后垂帘参政，逐步大权在握。

武皇后夺目强干, 机活络捷，命人编辑上千卷各种册本，著《列女传》、《乐书》、《臣轨》，大兴科举, 汲引豪门文士, 在官方的名誉越来越清脆。

她到底是多活一辈子的人，固然上一世只活了戋戋十几年，但加上这辈子，如何说也能算个成年人了，当然要比小孩子沉着些。现在她怀里揣着几块金饼子，大抵有七八两重，一两金差未几能换五千文铜钱，就算寻不到褚氏，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婢女们在试竹竿的长度合分歧适，郎君裴拾遗上朝前特地叮咛，要为十郎和十二娘竖幡子，她们不敢怠慢。

裴府的女仆人张氏急到手足无措：“十七娘呢？还没找着？”

婢女半夏急仓促追上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娘子护着您，您怕甚么？”

传闻废后王皇后和萧淑妃死前曾日夜谩骂武皇后，两人身后，太极宫夜夜闹鬼。

而后, 朝中官员和官方百姓便以“天帝”、“天后”称呼二位贤人。

一别两宽，各生欢乐。

几个月后，她把襁褓中的裴英娘送到裴家门口，留下一句“此乃你裴氏女”后，再次消逝。

她吸吸鼻子，想表示出对裴拾遗的不屑：你不喜好我，我今后也不要你这个阿耶了！

雪落无声，沉寂中，隔壁院子俄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狠恶响声。

矮墙上面一溜青石大水缸，为制止房屋走水时来不及救火，水缸里长年装得满满的，气候冷，水面凝了层薄薄的碎冰。

腊月二十五，长安, 金城坊西北角，裴宅。

裴英娘抓起一大把巨胜奴，往手巾里一塞，包起来揣进袖子里，“谢啦！”

至于那句“逮住裴拾遗了”，她压根没重视。

褚氏和裴拾遗从小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本是一对恩爱眷侣。多年后果为家属之间的纷争，褚氏提出和离，裴拾遗碍于面子，不肯承诺。

张氏是裴拾遗和离以后续娶的正妻，多年无所出，跟裴英娘说不上有多密切，但裴十郎和裴十二娘和她的干系更冷淡，她当然偏疼裴英娘多一点。

张氏揪着廊前花盆里养的一朵牡丹花，把花瓣揪得零寥落落，撒了一地，“哎呀！真是不法！不就是头上蹭破一块皮嘛！在那儿喊打喊杀的，看把小十七给吓成甚么样了！”

长安城的几条骨干大道实施宵禁，每夜有金吾卫来回巡查。日落时分坊卒封闭坊门，各里坊住民不能出入，直到第二天凌晨坊门才再度开启。

她常常到灶房找厨娘讨吃的，和厨娘蔡氏的干系很好。

她躬腰缩肩, 一手攥着高齿木屐, 一手提着六破红绿间色裙, 谨慎翼翼穿过花圃的回廊。锦袜踩在冰冷的空中上，凉意透过柔嫩的丝帛，钻进脚心。

几个梳垂练髻、穿半臂襦裙的宫人走到武皇后身侧，“天后，逮住裴拾遗了。”

义宁坊里的胡人多，是以那边修建有始建于贞观年间的波斯胡寺，有胡商信奉的火袄教停止塞袄会的袄祠，有摩尼教的教徒，有皈依犹太教的可萨人，稀有不清的高鼻深目、络腮胡子的胡商，有妖娆娇媚、雪肤碧眼的胡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