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山老营[第1页/共2页]
“爷爷跟从岳元帅四次北伐,将金兵杀得屁滚尿流,朱仙镇五百对十万,爷爷就是冲在最前头的背嵬铁骑,兄弟们目不交睫,脚不旋踵,三进三出,大家都杀得直如那血葫芦普通。爷爷使的是镔铁长枪,对上金人那是一枪一个,铁枪折了,爷爷就用大刀;马没了,爷爷就跟金兵步战……成果呢?十二道金牌,要了岳元帅的命,也把弟兄们用血用命夺回的国土拱手让人。相公和朝廷杀我等乃至都不肯操心编一个像样的来由,‘莫须有’,呵呵‘莫须有’!要杀尽管来杀,爷爷归正活够了,只盼望朝廷和相公们面对金兵南下也敢举刀杀一杀,不要把锋刃对准我等,只敢对我等发狠!”
“是是,罪臣必然细心考虑,不敢欺瞒大人。”
“罪臣真的不知啊,大人明鉴!”孙兴连连叩首,“孤山老营都是些疆场上伤残的老兵,朝廷养着他们已是天大的恩情,这十几年他们也算循分,连营门都甚少出去。这些老兵既是身材残障,没有守备任务,也无需练习,罪臣不过定时发放饷银,给些米粮。这一二年,罪臣想着这些伤残的老兵年纪老迈,病死病亡的不在少数,闹不出甚么幺蛾子,去得更加少了,是罪臣的错,罪臣该死,罪臣该死,求大人开恩,求陛下饶命,罪臣情愿受罚!”
恰好皇城司底下的人却对这位小吴大民气存感激,因着天子的宠任,皇城司的报酬不但有很大改良,压力也小了很多。就像此次,本来皇城司自提点一下,免不了大家吃挂落,可有小吴大人在,天子的板子打不到他们身上。
“将人带下去吧。”吴扬命人将孙兴提溜起来,又对孙兴说道,“你细心想想,如果想到甚么遗漏的,不成欺瞒,顿时禀报。”
“都是些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看着孙兴千恩万谢地被带回缧绁,吴扬扣问刑狱掌事谢无鹫:“其他人呢?可有停顿?”
皇城司本来就负担着保护内廷,监察百官之责,现在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一起乱子,皇城司提点枭龙和独孤木都脱不了干系,幸而天子对皇城司第五指批示使吴扬宠任有加,将这个任务指派给了他。
“秦桧秦相公残害岳元帅用的是‘莫须有’的罪名,大人又何必鞠问我等,只需求用‘莫须有’将我等一并殛毙就是!”
“说说吧,有人往你营里传了那么大一篇话,又处心积虑在元宵节安排了那么大一出戏,你身为宣威将军,管的就是孤山老营,你说你事前毫不知情,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除孙兴外,吴扬将千夫长、百夫长和队正也一并收监。无法这些人都是些混不吝,只一口咬定:“我等都是顿时要去见阎王的将死之人,此生有力为岳元帅洗刷委曲,总该让元帅也享用一点人间的香火。官家不让拜,相公不让拜,我等临死偷偷祭拜一下自家大哥、同袍,有何不成?犯了哪条国法?”
十八年前,岳飞父子和大将张宪被正法,岳飞家眷被送往广南、福建路州等地别离拘管,旧部都被打散编入各军。朝堂上秦桧只手遮天,文臣武将不肯凭借的纷繁离职以避其锋芒,天子和朝廷为了安宁民气,特设孤山老营,为的就是封堵悠悠众口。最后的两三年或许对孤山老营另有羁系之意,这么多年风平浪静地过来,早就没有了羁系的需求,孙兴已经稀有年未曾踏足孤山老营。
孙兴说着“啪啪”地扇自家耳刮子,他是真舍得动手,十几个耳刮子下去,本来白白团团的一张脸顿时又红又肿,痛得他眼泪直流。可孙兴不敢停,他是军中白叟了,天子对岳飞的顾忌他这一二十年在临安城可算是看得明显白白,现在偏让他摊上了这档子事儿,孙兴只能自认不利,扇自家几个耳刮子算甚么,总比丢了性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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