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雄杰悲歌[第1页/共38页]

整整三日，赵雍始终抱着那冰冷的身躯，等候着彼苍对他的怜悯。当他确信吴娃再也和缓不过来而走出寝宫时，内侍大臣们都惊呆了——生龙活虎般的赵王朽迈了，一头白发一脸白须狼藉虬结地披在肩头，交战风霜打磨出的乌黑脸膛，突然变成了刀劈斧剁般的棱棱瘦骨，行动摇摇，双眼蒙蒙，那里是昔日雄豪不成一世的赵雍了？

商旅标兵们回报说：匈奴无笔墨，无文书，凡事但以言语束缚。匈奴无成文律法，无牢固监狱，最高“科罚”也只关押旬日，平常光阴全数犯人不过数人罢了，凡事皆以商定俗成之风习措置。匈奴人风习蛮荒，高傲单于之下，皆食畜肉不食五谷，以各种兽皮为衣，以旃裘为铺盖而卧。举族以老弱为贱民，以矫健为高贵，青壮食肥美之肉，老弱只能食弃骨野果。纵是首级单于，老去便得交权，不然要被青壮秉承者无情杀死。父亲死，儿子以母为妻；兄弟死，残剩兄弟分其妻为妻，男女杂交无所顾忌。匈奴人驰名无姓，粗粝剽悍，以骑射为能，少儿便能骑羊引弓射鸟，长成则畜牧游走并射猎禽兽为生。匈奴人的兵器只要三样：控弦、弯刀、。控弦是匈奴对弓箭的叫法，是一种三五尺长的铁柄短矛。远则射箭，中则掷，近则弯刀拼杀，是匈奴的首要战法。匈奴人军功无封，但以战俘与掠来财贿归己罢了；懦夫但斩敌首，头领便犒赏一卮酒觉得鼓励。是故匈奴人唯利是争，争夺草原牧场及劫掠殛毙向来不顾死伤。平常光阴，也是人不弛弓，马不解勒，随时筹办厮杀。辄遇夺利则死战不退，但有逃遁者则视为最大热诚。若此战无财贿地盘人丁之利可夺，纵单于命令，也是鸟兽分离而去。

主父千万没有推测，赵章恰好要操纵这个机遇兵变。

赵军堪堪伏贴，阴山谷口突然如大河崩决，匈奴马队如同奔腾出峡的狂潮涌出山口散开在草原，翻卷吼怒着隆隆压来！半晌之间扑到两箭之地，匈奴潮流慢了下来。向来马队接战都是展开厮杀，这赵军却两条线普通守在两边不动，中间宽广的草原一人一骑没有，远处大营赤裸暴露在那边倒是甚个邪术了？若在昨日之前，匈奴马队自不睬会你如何摆置，只潮流般杀去便是，但是昨夜一战匈奴全军死伤八万余，本日余悸在心，一见赵军似有诡异，不觉慢了下来。在这顷刻之间，匈奴大单于带着本部族三万骑士已从中心突前，弯刀一挥嘶声大吼：“赵军大营有财贿女人！谁抢很多谁是明白熊！杀——”突然之间，匈奴潮流又吼怒翻卷着压来，遍野马蹄如雷刀光闪亮，遍野都飞舞着红色的翻毛皮袄与黄色玄色的飘飘长发，杀声震惊田野，山崩地裂普通。

“称病辞朝，保举他报酬相。”

但是赵雍持续交战两年，回到邯郸措置完急务又立马北上，又直下秦国，这件事便搁置在肥义密室三年之久。赵王此次回邯郸次日，太子府又传出密报：平城牛赞三将已经回书太子，内容不详，太子颇是奋发。肥义接报，以筹议国务为名，当即来到太子府查勘迹象。

公元前305年初夏，赵军首战突袭林胡大本营，拉开了廓边拓地的序幕。

三位边地大员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不说，其惊奇愣怔竟将赵雍看得忍不住哈哈大笑，“如何？胆怯了？不敢进驻云中么？”

黄旗海，今内蒙古集宁地区。

“嗨！”廉颇一挥大手大声命令，“全军将士，跟我齐喊：匈奴大单于——敢与赵军明日决斗——放你整军——”漫山遍野的号令如阵阵雷声滚过草原，随风卷去。半晌之间，两骑举着火把飞来，遥遥高喊：“赵雍听了，我大单于令：明日决斗，谁趁夜脱逃，谁不是明白熊！”立马高岗的赵雍不由哈哈大笑：“鸟！谁要做你那明白熊了？回你大单于：明日决斗，谁趁夜脱逃，谁是大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