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赌神苏离（3）[第1页/共3页]

陆樊看着小女，心头一热，乍然想起了多年来诚恳本分干着的屠夫行当，固然向来都是粗茶淡饭，但一家三口齐聚，可谓其乐融融。而自从老婆走了后，陆樊仿佛换了小我似的，家也顾不上了，三餐也是拼集着吃上一两顿，偶然被借主追急了，拎起裤袋混糊口，连饿个两天也是常有的事。

“惭愧个屁，瞧瞧你，看病的银子都借给你赌徒朋友了，他卷钱而走，你如何追得返来？”苏离怒道。

“甚么狐朋狗友，年青时拉着你上青楼作对时，显摆显摆王八威风，以是本来不错的刻薄世家，到你这代，连祖业都被你败光了。”

忽听苏离半捂着右眼，腔调平平，率先发问道：“本来你老婆的死，和你有关啊。”

青衣公子当风凛立，目光空若无物，直到逗留在远处那如镜江面。

好像刀剜普通的痛苦袭来，“又反噬了么？”苏离紧捂右眼，神情痛苦万分，

“爹！”小女孩吃紧挽住了陆樊胳膊，眼中晶光明灭。“赌神爷爷，非要砍手指的话，就砍我的吧，爹爹的手还要掌刀杀猪呢。”她心知陆樊赌瘾深种，若能学到至高赌技，断根手指对他来讲底子不算甚么！

红衣女子缓缓从暗影里走出，手上的银针倒是始终紧握，娇媚娇笑道：“拉拢此人，绝计不难，倘若拉拢不了，不消你说，涟儿自当完成，对他的…暗害。”

“哼…”苏离放声大笑，抚掌道：“好一个没有害她！好！你是没有害她，却那里救过她！她卧床半年，你何曾钱请过大夫？又何曾买过药材？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病痛的折磨，带着无数的病疾，像用剩下了的渣滓一样，病死床头，如此对待嫡妻，你倒是于心何忍？”

陆樊心头一颤，慌道：“你别胡说，我可没有害她，真的没有。”

“爹…”

青衣公子身后侍剑者一白一红俏立着两名绝色女子，交相辉映，自成风景，白衣女子神采寂静，一手持剑，一手合指眉心，神采冷峻道：“此人倘若拉拢不了，奴家杀了便是，不劳公子费心。”

再说苏离走了一阵，心中洒意，刚想去金玉堆栈踩踩点，忽只听“啊”地一声，右眼突感刺痛非常，面前蓦地一黑，徒然就要摔在了地上。

陆樊本对小女心中有愧，现在被个外来人说破多年来的苦衷，又听到这一声叫喊，心中吃痛，应道：“闺女，我…爹对不起你啊。”瞧着小女一脸天真样，惭愧更甚，稍顿了顿，又道：“赌神爷爷，陆某想求你一件事。”

苏离先是一愣，转而哈哈一笑，放声道：“姓南名彭游。”一事已毕，再无眷顾，苏离执觞而起，痛饮一口，大踏步向阛阓最深处走去了。

自下而上，共十三阶。佛语中，十三即为循环。

楼顶青石阶，一阶，两阶，

“我甚么我？以是你就自暴自弃，感慨民气不古，世道苦楚？以是你就混入赌坊，做那恶中之恶，行那骗中之骗么？以是你就罔顾本身小女了么！从你所行所为当中，呸，我感受不出你对亡妻，对自家小女有半分半毫的惭愧之意！”

苏离说得畅快，声音渐高，到了最后一句，竟连小女孩都听得清清楚楚。陆樊多年来心头积郁被个陌生人连珠炮弹似地说中，纵是偌大一把年纪了，也觉脚下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之上，竟是连一句“你如何晓得”都问不出来了。

苏离走近陆樊，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抬高声音道：“当年你老婆身患沉痾，你做了些甚么！莫非都要我奉告你女儿么！”语气渐重，神采间自透着一股不成顺从的严肃。

陆樊心如刀绞，回想起当年之事，神采痛苦非常，苦涩道：“我不知赌神如何晓得当年之事，不过若论当年，并非陆某无情不想给她买药请大夫，而是时价兵乱之期，边关垂危，税收日苛，家中都穷得揭不开锅，内人生性不争，又知时也命也的事理，干脆听凭病情，以是纵是临别那天，也是含笑而去。纵是如此，现在想来，陆某于此事，心中仍觉惭愧万分。”